“这怎么成呢!”玉萱吓得眼睛都圆了,“娘子你慢些就是了,反倒若叫王家知道,定会看轻你!”
“你想多了,”景语好笑劝道,“你看这世上不会女红的女子多了,议亲的时候哪能个个飞针走线,多是叫旁人代劳的。我本就不长于这些,一时之间你叫我怎么变出这许多衣物来?”
玉萱犹在挣扎,“不成不成!夫人也没来催,剩下时日我帮你可好?”娘子居然想把王秀才的尺寸交给外面绣铺,真叫人吓一跳!给男方的回礼不止面上的女红手艺,更是寓意对夫家的谦恭柔顺,娘子若半根针也拈不起自另当别论,既不是,就算做得再丑也是心意,万不能拿钱省事啊!
玉萱要帮忙是好意,景语却不是懵懂少女。一想到那衣物穿到王秀才身上肉贴肉,就叫她浑身别扭。别个人家青梅竹马,礼节之中你来我往,少年少女面红耳赤,怦然心动。她和王秀才却是年纪一大把了,见也不曾见过。她既不肯叫自己勉强,自然也不会让玉萱小姑娘做这事,要不怎么说男女私相授受个手帕都是罪过,何况贴身衣物?
景语就摇头,“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不打紧的,许多人家都是这般行事,也不见男方挑剔。再说王家也不是看中我有好手艺来养家糊口,我父亲是二品知州,他们岂会因几件衣物轻慢我?”她的便宜父亲现在川中任上,今年十一月底就会回京述职等待新任命,或平调或升迁,都是实权大员。秦府门第虽比不上积年的世家勋贵,但于小官小富的王家来说,也是需敬仰的对象。
玉萱口才不如她家娘子,又劝了片刻便被说动了,答应找个时机悄悄把衣料捎出去。
景语就松了口气,“不急,过几日再说吧。”
玉萱脸上还有伤呢,小姑娘都有爱美之心,不能够这样出门。
不一会儿宋婆子回来,饶是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景语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一丝不安。看来偶尔敲打还是有必要的,景语便当作不知,也不差使她。驭下之道,宽严相济,她对宋婆子没什么想法,只盼不久后安生地打发了这个老仆,如今少些聒噪已是不错。
午后,平娘掐着过了午休的点,抱着嫁衣上门来。
针线房的绣娘紧赶慢赶,红艳艳的绸缎已变作嫁衣的款式,大袖对襟衫,齐胸襦裙,轻罗帔帛,团团簇簇的牡丹花枝,美丽繁复。平娘对自己的手艺还挺满意,眉开眼笑催促道:“这是初裁,九娘子穿上看合不合身,若有不周全的地方,我回去再改,一定叫娘子满意!”
玉萱和萍儿围着嫁衣,啧啧称赞。宋婆子不知是否想起了她自己年轻时候,倒不怎么起劲,只在一旁恭喜了几句。
红,入目皆是喜庆的红。她看到平娘手中展开的嫁衣,也看到玉萱几人笑脸和不断开合的嘴唇,那声音却似被无形之物吞沒,他们无声似木偶在眼前说笑。心口上有个磨盘大的阴影缓缓碾压而下,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是了,并不陌生,那嫁衣很多年前她就穿过一次……
宋婆子又催了两句,平娘见九娘子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心里犯嘀咕,难道是不满意?玉萱忙上前扯景语的袖子,“高兴,娘子高兴坏了,我这就带她去换上!”
玉萱推着景语走了几步,瑞姨娘三人走进门。景语庶出失母,陈氏虽事事周到,却也不会陪她前前后后处理这些琐事,瑞姨娘便当仁不让。
“湖菱,你也陪着娘子进去。”瑞姨娘发觉景语脸色不大好,此时人多也不便说什么,只打趣道,“别紧张,我们景语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进了内室,湖菱放下卷帘,要和玉萱来帮景语换衣服。她制止了,声音很轻,却不容质疑。
“不用了,你们转过身去。”
玉萱和湖菱面面相觑,又不好不从。还是湖菱柔声道:“是,娘子若是要帮忙,我们就在身后。”
红嫁衣,仿如一团火挂在屏风上。
她解下胸口系带,轻薄长裙应时而落,露出短上衣和里面杏绿的胸衣。夏日里的亵裤仅是面料凉爽的小短裤,一双笔直赤长美腿便在脚下堆起的裙衫间白的晃眼。
上一次,她试嫁衣是什么时候?好似也是这个时节,窗外有蝉鸣,屋里有白兰的香气。唯一不同,那时她心中雀跃,屋里屋外伺候她的侍女们发出吃吃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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