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拉扯起来的嘴角。好像是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笑过,纯粹得像个孩子一样。
好像感受到了一点温暖,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弹贝斯,和大家一起在台上演出,原来可以这么开心。这和之前那么多年岁里独自锁在小房间里的弹奏截然不同。
不久之后,是乐团比赛。用的是阿泽之前写过的曲子。
回去拿谱子的时候,他坐在阿森那部机车的后座,双手紧紧抓着座位的边缘。
戴上阿森扔给他的安全帽,刚坐上去就听到男人说:“抓紧,要走了。”
阿森头也不回,准确地抓到他的手,拉到腰上。左脚使劲蹬了一下发动,机车就窜了出去。
双手被迫圈住男人的结实的腰身。男人在打鼓的时候,上身总是坐得直挺挺的。比起三年前,别无二致。这样的亲昵让人有些慌张,阿泽慢慢松开手来。一张脸在风里吹得有些刺痛。
阿森立即感觉到不对劲,微微侧过头去瞄了一眼,腾出一只手箍了箍就要松开来的手,“靠,让你抓紧啦。”声音低低沉沉。
机车还在奔跑着,只听见身后那个笨重的安全帽里传过来的一声嘀咕:“拜托我又不是小孩。”
阿泽的房间简单到不行。白墙,劣质的木材地板,有些脏了的亚麻色窗帘。家具寥寥无几,键盘和贝司摆在一边。地板上有丢弃了的废纸团。紧紧靠在墙边的,是一张窄小的单人床,被褥床单滚作一团。
阿泽丢下钥匙,稍稍理了理乱七八糟的茶几,说:“随便坐啊。”
阿森在茶几前坐下来,看到一边的CD架上堆着有两张Norther的CD,于是站起来,“他们超正的,你也喜欢?”
阿泽回过头来看,应了一声,“是啊”,随后递给他谱子。
他认真地看曲子,阿泽站在一边看他。
过了许久,男人意味深长地抬起眼来,灼热的视线停留在阿泽的唇。阿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一击即中,心脏急速地跳动起来。他有一瞬以为男人要吻他。
最后,阿森笑着开口问:“欸,整天戴着这个,你怎么和你女人接吻?”
阿泽咬了咬嘴唇,唇边的黑色唇环隐隐摩擦到下牙龈。定了一定,也是笑着得,抬起头,像是无所畏惧地直视着男人,“你要不要试下?”
阿森拿着手里的谱子,尴尬地笑了,好像有一点紧张,“……怕了你了。”
阿泽看着眼前的这个早已熟识的男人,骄傲地扬起嘴角。
吴昀森,你怕了吗?
这个春天里,参加乐团比赛,被某个地下厂牌看中,然后签约去B城。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事。
在BellBar最后一场的告别演出中,台下不断地送酒上来。被灌了几杯,好像更兴奋了。弹贝斯的时候低头笑着,时不时转过去看看坐在套鼓后面的阿森,双踩踩地飞快,手臂不停地挥打着鼓棒。
吉他SOLO的时候,阿齐背着吉他走过来和阿泽飙琴。
唱到最后两手《火光》和《Tomylastlover》的时候,气氛才算平静下来一些。
阿泽站在台上,光线打在他微醺的脸上。
就要离开这里了,居然都没有一点点的留恋。
生命中最重要的,如果都可以打包一起带走,那么自己身在何处,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需要的,向来不是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而是一个能够让他为其停留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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