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打点好,再雇几个胡人撑门面,对外说是老板。要不然,半夜就让人砸了铺子。”
严隼很震惊,感觉自己跟社会脱节了。他说:“说砸就砸,不是犯法么?”
“是犯法,你去告?”那人斜睨着他,“都是些地痞流氓,怪汉人同他们抢饭碗,见人好就要打砸。真告起来,正经胡人虽看不惯,也会为本族撑腰,你如何赢?就算赢了,你生意还做不做了?”
严隼怏怏回去。吴钩忍不住笑,觉得他像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劳碌小老板,全无之前贼头子的慑人气场了。
他说:“年景不成,我看顺民做不得了。”
吴钩道:“不如打家劫舍。”
严隼搓了一把脸,道:“只怪我不读书。读出来的都发达了,我有个哥们考了汉区第一,现在过得不知有多滋润。哪像咱们,过街老鼠。”
吴钩听过这哥们的全套故事,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严隼讲来说书一样,非常传奇。刚开始他还当个事讲,后来就成为死囚扎堆聊天时的保留节目了,活得灰暗、扭曲、残缺不全的人们围坐在毕剥作响的火堆边,专注地听着另一个人完美的人生,不厌其烦地追问每一个细节,怎么听也听不够。每次听完,死囚们都像发了一场大梦一样,感慨着,唏嘘着:“真牛逼,文曲星下凡这是。”也有人懊悔:“我小时候念书也好,就是贪玩,要不也能不错。”
严隼就笑骂着赶他们回房睡觉:“撒泡尿照照,人家的是脑子,你这叫猪头,能比?”
“要我说,都是命。”吴钩道,“我弟弟,追着打着让念书,找算命的改名,屁用没有。”
看严隼还是愁,他拽了人一把:“走啊,街上逛逛去,往后这繁华可见不着了。”
“喝花酒?那我得换身行头。”严隼换衣裳,吴钩抱臂瞧着,嘴边带点笑。严隼道:“美滋滋的,笑什么呢?”
“只是突然想,你要是一直老实做铁匠,如今约莫也是这般光景。”有点小钱,没啥志气,忙忙碌碌的升斗小民。
严隼笑,丢给他一根发带:“把你白头发扎扎,再惊着人家姑娘。”
看起来是殊途同归,可经过的那些风波,沾过的那些血,到底刻进了骨子里。就像满头白发,黑不回去了。
周容也在逛街,准确地说是买菜。今天终于得闲,和玉吵着要吃炖排骨,他就出来买点精排,回去炖给傻东西吃。
其实和玉也没那么想吃,撒娇而已,顺便找个由头对他发花痴。和玉是自带滤镜的,就算周容做了锅碳他也能夸得天花乱坠,何况是拿手菜,一定要吃得肚子溜圆,把周容捧得飘飘欲仙才好。每日一捧,既满足口腹之欲,又能巩固感情,何乐而不为。
肉铺人很多,他买了排骨挤出人堆,猝不及防地被叫住了:“阿容!”
声音熟悉。周容扭头一看,一个文静清秀的男人望着他笑,多少年不见了,还是老样子。
说好的烛光晚餐二人世界变成了四个老爷们聊天吹水,其中俩他还不认识,和玉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失望里还掺点欣慰。说来尴尬,周容实在没什么朋友,他不喜欢汉人也不喜欢胡人,看着温和友善,实际上跟谁都保持距离,还眼高于顶,他能交下谁?跟他走得近的只有和玉一个,他虽不说,和玉却总瞧着他孤独。如今可算有旧友来找他,周容看着格外高兴,和玉自然要花心思款待,陪吃陪玩陪聊,务必把他的兄弟哄得乐乐呵呵的。他是自来熟的性子,活泼话多笑点低,不一会就和二人打成一片,周容去炖上排骨,听着里屋欢声笑语,竟没有一刻冷场。
排骨在灶上咕嘟着,周容洗洗手,回去陪客。和玉看见他来,挪挪屁股让出个位置,笑着拉他坐下:“严哥说你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还突然会做饭了,贤惠啊。”
周容笑道:“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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