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会遇袭,又是遇了谁的袭,眼下一概不知。云观心里牵挂,然而那是别人的皇后,他没有权力去探视。往外看,天上积起了厚厚的云层,怕是快要下雨了。怪重元没有保护好她,他的双手在袖中紧紧握起,听身后众人嘈切议论,平了心绪转身道:“既然禁中出了事,诸位就莫等陛下了,怕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都散了罢。”
宰执们拱手行礼,纷纷退出了垂拱殿。他也背手往外去,出了承天门,见成则在东华门上候着。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成则打伞迎上来,低声道:“御马直和捧日、神卫几位指挥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郎主一声令下了。”
他点了点头,“刚才副都知传话进垂拱殿,皇后遇袭,今上方寸大乱,若现在发动政变,他无暇顾及,想来更有胜算。只是不知道皇后如何,我心里好乱……”他说着,脸色变得煞白,“我想进去看她,不知她有没有危险。”
成则道:“郎主还需按捺,若拖延了,等今上回过神来,咱们的行动必要受阻。臣算了算,诸直人数加起来约有三四千,先悄悄控制了各门禁卫,三四千人杀进大内直取福宁宫,足矣。郎主挂念皇后,若想见她,只有取今上而代之,否则永远没有机会。”
他转头看他,下了决心,颔首道:“宫中酉正下钥,那时天色正朦胧,赶在宫门锁闭前发动突袭,打他个措手不及。今日秘召几位指挥商议,明日傍晚起事,免得夜长梦多。”
成则踌躇满志地应了,回身眺望那连绵宫阙,乌苍苍的天幕下显得压抑沉重。实在没有太多时间,谁也不知道今上什么时候会发动致命一击。与其在睡梦中被杀,不如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成败在此一举,败了至多是个死;若成功,便能一雪前耻,不必再苟延残喘地活着了。
那厢今上赶到西挟时,皇后还卧在血泊里。因为剪刀扎得深,谁也不敢轻易搬动她。他进门看见这场景,心都揪成了一团。大滩的血,从那具柔弱的身体里流淌出来,恐怕已经将她放了个半空吧!
他蹲下来唤她,“皇后……”
她微微有些反应,原本活蹦乱跳的人,一下子变成了这样,他简直想要杀人。只是暂且顾不得那么多,小心翼翼将她拗在臂弯里,轻轻托起来,送到榻上去。医官们一拥而上,处理伤口、把脉、开方子。他站在边上茫然看着,只觉五脏六腑都碎了,碎成了渣滓,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太后匆忙而至,远远立着观望,蹙眉道:“这禁庭真是愈发的乱了,先是下毒,然后是刺杀,叫人怎么办才好?”她知道皇后不能出事,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她遇到不测,非但失了兴兵的把柄,还让绥国钻空子,好大肆宣扬他们的长公主毙命于大钺禁庭,缚住了大钺的手脚。
翰林医官退出来,向今上长揖,“官家稍安勿躁,臣查验过,圣人失血虽多,总算未伤及肺,乃是不幸中之万幸。如今气虚血亏,刀口也深,对于女子来说纵不累及性命,却也是消耗颇巨的苦差事。臣为圣人缝合了伤口,上药包扎妥当,但要痊愈恐怕还需时日。圣人身娇体贵,何时醒转还未可知,醒后疼痛难当也是必然。床前万不可离人,药要按时服用,静养三五日,多少会有好转的。”
今上得知她没有危险,悬了半天的心才放下来。坐在她床沿守候,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气若游丝,叫他不知如何是好。到了现在才想起来问经过,直起身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西挟外有班直把守,是谁伤了皇后?”
金姑子上前一步,哭道:“下半晌圣人在殿中绣花,梁娘子到访,婢子引梁娘子入内,伺候了茶点便在殿外侍立。起先圣人与梁娘子还有说有笑的,后来不知怎么起了争执。婢子不放心,挨在帘外偷听,她们说得低,听不太真,隐约听见梁娘子骂圣人贱婢。圣人一向和善,官家是知道的,婢子怕圣人吃亏,想进去劝解两句,结果便见梁娘子操起桌上剪子,对准圣人扎了过去……”
贵妃铁青着脸道:“你胡说,分明是圣人自戮陷害我!”她惶惶向今上哀告,“官家明鉴,臣妾唯恐圣人在西挟短了衣食才来探望,并未同圣人起什么争执。原本都好好的,圣人袖中藏剪子,突然便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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