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景灏十六年,先帝还在位,裴扬风刚被从宣武侯升成了宣国公。院里桃花开得绚烂之极,花瓣蹁跹飞舞,落在林月白柔滑如瀑的黑发上。发梢微微有一点卷,乖巧地堆在裴扬风胸前。
那是他和林月白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春天。
裴扬风慢慢睁开眼,怀里是空的。树上没有桃花,几片枯黄的树叶孤零零地挂在枝头。
一个轻软沙哑的声音响起:“国舅今日未去祭拜太后。”
裴扬风缓缓坐起来,脚下满地的酒坛丁零当啷碰撞作响。叶栖华刚从皇陵回来,穿了一身素白的孝衣,连发饰都是白玉的。
叶栖华那日被裴扬风伤到了嗓子,说话时仍牵扯着几分痛意。他看到裴扬风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于是缓缓走到了裴扬风面前。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叶栖华微怔,举起手在裴扬风面前晃了几下:“国舅?”
裴扬风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用了些许凶狠的力道:“为什么要穿白衣?”
叶栖华感觉手腕快要被裴扬风掌心的温度烫伤了,他虚脱地跪在了裴扬风双腿间,皱着眉说:“今日是太后忌日……”
“不许……以后不许穿白衣,”裴扬风紧紧攥住他纤细的腕子,“你这个样子,太像月白了。”
叶栖华曾经听过这样的话,同窗的伴读开起玩笑来不管不顾:“六殿下,宣武侯宠着的那个鲛奴,长得和你好像。”
像吗?
因为这句话,叶栖华特意找借口去了好几趟侯府。府中下人不敢拦他,让六皇子一路冲进了内院。
那棵百岁桃花在微风中扬起漫天花雨,桃花树下白衣黑发交缠在一处。林月白一条白到耀眼的纤细长腿从衣摆下露出,蛇一样缠在裴扬风精壮的腰身上。
叶栖华那日狼狈而逃,跑回皇宫里给自己灌了一大壶凉茶。
从此他梦里不再只是和裴扬风纵马天涯,开始生长起缠绵缱绻的桃花。
不过数载时光,宣国公府成了宣王府,林月白衣冠冢里的绸衣都烂成了灰。仍是那棵桃花树下,喝醉的裴扬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带着浓重的酒气吻了上来。
叶栖华僵在了原地,他仿佛又陷入了少年时的春梦里。
裴扬风吻得温柔又蛮横,在唇齿交缠间低喃:“月白,你回来了……”
叶栖华心口细小的刺痛渐渐连成了一片,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己这张和林月白像了七分的脸,若非如此,便不会承受这般温柔缱绻的煎熬。
瑟瑟秋风里,衣服被一件一件褪去,下身被撕裂的痛楚让叶栖华神智有些模糊。
裴扬风仍用手掌蒙着他的眼睛,一边律动一边低喃:“月白,月白,月白……”
叶栖华在疼痛中昏死过去。
他想:裴扬风还未醉到分不清身下的人是谁,若当真把他当成了林月白,又怎会对他如此残忍。
第二章
秋雨落在琉璃瓦上,滴答滴答敲得恼人。
年轻的皇帝惨白着脸色,咳得厉害。
宫人端着药碗,脊背弓成了弯曲的树枝,碗里褐色的药汁一点波澜药也没有。这让叶栖华恍惚感觉给他端药的是尊石像,或者是个死人。
庭院里堆积的落叶开始腐朽,腐烂的味道混着泥土和雨水钻进鼻腔里,叶栖华轻声说:“把院子里的叶子都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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