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唏嘘道:“我又何尝不想,二哥不让我娘进祖坟,我姐年年与他吵,这几年才消停了些。”
春兰叹道:“楼里的女人俱是命苦的,连温姨也不例外……”说毕朝院中那雏儿怒道:“弹什么花好月圆!没见正哀着吗?”
那新学琴的雏妓被轰了出去,春兰便坐在琴前,手指拨弦,低声唱道:“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云起嘴角抽搐道:“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么……”
春兰清了莺喉,自顾自抒唱起来,一曲毕,柔声道:“我若是去北平,凭着我这琴艺,身段,秀色,怎么着也得是个一代名……”
“徐云起——!”
酒桌上不见人影,锦衣卫正使已溜了。
春兰叉腰尖叫出门去追:“妈八羔子的!狗侍卫!你喝酒没给钱——!”
朱允炆自从那一天起,便憔悴萎靡下去。除了黄子澄外,所有的近臣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并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黄子澄例外,狗侍卫快倒台了,太傅的春天终于来了。黄子澄乘虚而入,嘘寒问暖,然而太傅的城府工夫向来不太到家,幸灾乐祸的神情都写在脸上,即使安慰,也是内心窃喜地安慰。
于是太傅挨了皇上劈头盖脑的一墨砚,世界终于安静了。
朱允炆龙颜大怒时,云起便站在龙案边。
那日闲聊时,云起仍有一句话未说,他算准了朱允炆不会因爱生恨,并不仅仅是建立在他对他的了解上。还有一个原因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朱允炆得不到云起,会有一种下意识的无助,便不可能难为他的外甥。只会拿旁的人出气。
出完气后,朱允炆一整袍服,对满头墨水的黄子澄视若无睹,淡淡道:“这便走罢。”
云起低声叹了口气,跟在天子身后,朱允炆上了金顶龙车,云起微一迟疑,便跟了上去。
清明节,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向城外紫金山,朱元璋尚未迁棺回凤阳,暂葬于紫金山皇陵。朱允炆是真正的当家了,他带着南京所有的皇族,上山烧纸,祭坟。
朱允炆冷冷道:“徐卿不用骑马护卫?”
云起想了想,道:“几天没见你了,和你说说话儿,外头有荣庆照拂。”
朱允炆嘲道:“你可真够放肆的。”
云起看着朱允炆,笑道:“臣不才斗胆,不过是仗着皇上宠我,否则凭什么放肆?”
朱允炆静了片刻,云起也不客气,便坐到他身旁。
朱允炆鼓起勇气道:“你有喜欢的人……是谁?”
云起沉默了,继而报以一个微笑。
朱允炆本已完全熄灭的希望,不知为何又重新燃烧起来。小皇帝叹了口气,倚着云起,把头搁在他肩上,道:“别躲成不?”
云起略一沉吟,道:“皇上别太……过界,臣原是不敢躲的。”
朱允炆喃喃道:“不敢躲?”
云起道:“有甚好躲?小时候,云哥儿不也常这么抱着你么,皇孙。”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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