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因的出现不只让陈辞僵硬,张铁男在方才的错愕中忘记这个人和自己一起,陈别也没想到这种场面会被她撞见。在她毫不夸张的一声尖叫之后,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人也冷静下来。
张铁男扯了薄被裹起陈辞抱到床上,动作快得让陈辞陷入晕眩,但是痛感散尽之前,意识偏偏那么清醒,是无休止的折磨,仿佛被贬到人间的仙人,忍耐长命百岁的苦难。
陈别抹了一把脸,脸上有些微的潮湿,不想被谁看见。他被张铁男拉出了陈辞的房间,经过陆希因身边的时候,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陆希因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目光僵硬移动到陈别脸上,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张铁男又拽了陈别一把,“出去再说。”然后给陈辞的房间关上了门。
三个人在客厅里沉默良久,沉默的不是陈辞扔下陈别要出国的事,而是刚才发生的事。
陆希因的脑子还是有些空白。如果非要浮现什么影响的话就是刚才陈辞被陈别压在身下的画面,是定格的,无法运转。最后她牵扯起嘴角,勉强回复端庄,“我先走了。”她真的不知道她来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看见刚才那一幕?
又是沉默,然后张铁男说:“陈辞他……真的要出国?”
许久,陈别面无表情了许久的脸上浮现了笑,那笑有些苦涩也有些嘲讽,“出去,还想着念完本科。”说完也起身,哐地摔门而去。
张铁男心里要比看起来混乱得多,没有头绪,不明前因后果。他又回到陈辞的房间,陈辞还是那个资深蜷缩在床上,一动未曾动,面无表情,但是略微地发抖。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出国?”
“因为在他身边过得并不好。”
很久很久以后张铁男回忆这句话时,知道陈辞并没有说谎。陈辞从不说谎,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它表面上最直接的意思,只是不够委婉,太过直白就会伤害。伤害是一种自以为是的耻辱,没有人喜欢仔细研究自己的伤口,张铁男也不想代陈别窥探,他和陈别一样,以为明白了陈辞的意思,不爱,所以离开。
人总该再勇敢一点,被伤的最深的人,是看的最透的人,也是最懂得宽容的人。然后不得不原谅,本能的善良。
陈辞这样静静地蜷缩着,慢慢地发抖停止了,疼痛的感觉也由尖锐变得钝涩,像光洁圆润的石头,一下一下击打他的心脏,没有血也没有看得见的伤口,就是有规律的单调的疼。
陈辞再醒来时眼前黑暗一片,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惊慌失措的了。他摸索床头柜的台灯,但因为慌乱,台灯掉落在地,有碎了的声响。陈辞又下床去摸索壁灯的开关,玻璃碎片扎破了脚上柔软的皮肤,感觉不到疼,就是害怕。
“啪”。灯亮了,有淡黄的温柔的光。陈辞沿着冰冷的墙壁滑落,还好,还看得见。他感到一些庆幸,也为这种庆幸的感觉悲伤。
天渐渐亮了陈辞也不想关灯。有些冷,才想起来穿上衣服。翻出药箱,给身上各处划破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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