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是否有外人在场,转身投进沈培楠的怀里,手指抓着他冰冷的绿呢军装,沈培楠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轻轻拍他的后背,沉声道:“跟我们一样,为了国家,为了信仰。”
夏夜的风拂着人的脸,花园泄了一地溶溶的月光,两人静静的坐着,小屋清扫完毕,国军士兵在门口列队集结,一名小兵碎步跑到沈培楠身前,立定敬礼,递过一条染血的绢布:“报告,从那日本战俘身上搜出来的,写着好些日本字。”
是一条白手帕,右下角绣着三朵嫩粉色的樱花,莫青荷凑过来看:“跟军情有关?”
沈培楠一行行读完,摇摇头:“只是一封家书。”
“他在京都有一位深爱的未婚妻,他请她不要再等待,另嫁一户好人家,家中还有一位年迈的母亲,请弟弟妹妹替他奉养,如果母亲过世,请他们代为安葬。”
莫青荷不说话了,心里恐惧而空荡,沈培楠打发了士兵,突然转过脸,轻声道:“小莫,往后议和提入议程,我想办法为你们说一说话。”
有些话谁也不愿意说出口,他们相互对望,都从心底生出一股凉意。
104、
一天之后,两支队伍分别开拔,一支往西,一支往南,这一别又是一年。
自从转过年,盟军胜利的势头如春笋破土,如摧枯拉朽般席卷了华夏大地,亚洲,甚至整个世界。
四月,苏联红军攻占柏林,希特勒自杀身亡,同月,墨索里尼被处决。五月,德国宣布无条件投降,八月初,美国人在日本的两座城市分别投下一种叫原子弹的新型武器,昔日不可一世的大和民族终于低下头颅,终日生活在空袭和轰炸的噩梦之中。
前线的战士们比任何人都深刻的感受到了胜利的脚步,入夏以来,国军收回了一座座城市,夜夜沉浸于庆功舞会和酒宴,革命区也喜气洋洋,饭桌上新添了一道菜,将刚出炉的锅巴浇上滚烫的酱汁,锅巴喀吧一声爆开,大家嗷嗷欢呼,起名为:轰炸东京。
八路军六八一团在延安附近的一座县城驻扎已经一月有余,正是一个热气腾腾的盛夏午后,孩子们撅着屁股在街上弹石子儿,莫团长蜷缩在被子里,脸色苍白,睡出一身冷汗。
他已经不知第几次做这个诡异的梦了,梦里总是深夜,一间潮湿阴冷的小屋,日军大佐水谷玖一握着刀豁开自己的腹腔,血水肠子淌了一地,他惊得连连后退,却见水谷垂着脑袋,一字一句阴沉沉的说:“宝贝儿,死在你手里,我很高兴。”
眼前的人明明是水谷,发出的却是沈培楠的声音!他把手伸进肚子里,一样样摘出内脏,只剩一个空荡荡的血腔子,他慢慢抬起头,那是沈培楠的脸,身穿染透鲜血的橄榄绿军装,殷红的血从他眼睛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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