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阳急了,带着火气接通,“干嘛!”
“我就问你,她是不是又把钱都给你了?”电话那头,苑涛也不客气,开口直奔主题。
苑阳深吸一口气,超级想骂脏话,憋了半天,却只朝地上使劲的啐了一口。
苑涛听着他的动静,在电话那头吼了起来,“你说话!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她还把钱都给你,你他妈要是个懂人事的,就给我把钱都拿回来!”
苑阳额头暴起青筋,咬着牙低吼一声:“我操……”
骂不出口,憋的他差点把牙咬碎。
苑涛在那边嗷嗷的喊:“你他妈给我把钱拿回来,那钱最少有我一半!”
苑阳闭了闭眼,什么亲哥,不是早就不认了,还顾忌个蛋!
“苑涛,你……”
“苑涛你个混蛋!你给我放下电话,要不我和孩子就死在这!”
几句清晰的怒话从那头传来,声音犀利冷锐。
苑阳就算很久没听过这声音了,也立刻听出来是他老妈。
电话那头像是在激烈的争执,声音很混乱,乱的苑阳心里也跟着烦躁不堪。
渐渐的,苑涛的声音远离了,却传来一阵压不住火气的慢喘声:“喂,苑阳?”
“妈?”苑阳喊出久违的一声妈,手就哆嗦了。
老妈忽然在那头喊了句:“他再给你打电话,你就关机!”
喊完,没等苑阳吱声,电话竟然就这样挂断了。
苑阳在原地杵着,呆了一分多钟才回过神来。
家,不是个港湾吗?
为什么在苑阳看来,却是一座压在背上的山?
他不想哭,因为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也不想回教室,他怕同学们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他现在很脆弱。
去哪儿?不知道,没地方去似的。
迷迷糊糊中,苑阳循着心的方向,去了画室。
因为那里,有梁越。
刚吃过午饭不久,现在是午休时间,画室里只有梁越一个人。
画架上支着块绷布的画框,下方摆放着一片油画工具。
梁越一手托着调色板,一手拿着柄刮刀,正在修改他之前没画完的一幅油画。
苑阳默不作声的来到他身后。
梁越听着动静回过头来,“事办完了?”
“嗯。”苑阳应一声,视线移上梁越的作品。
一大片暖黄的向日葵绽放在蓝天绿树之间,欣欣向荣,生机盎然,惟妙惟肖。
就像梁越这个人,或者说像这样一种人,永远都是积极向上的。
“给提点意见?”梁越指了指画,笑着问苑阳。
“没意见,挺好。”苑阳勉强笑了笑,也指了指那幅画,“你继续。”
梁越愉快的一笑,用刮刀挑了点柠檬黄,继续修改一朵向日葵的花头。
苑阳顺手从旁边拎过个凳子,紧挨着梁越,叉腿坐在他身后。
忽然又长臂一伸圈住梁越的腰,头就顺势靠在了他的后肩。
要说人什么时候才会放下伪装,那肯定是心累了。
心太累了,没办法再戴着面具伪装坚强,就变得纯粹和没了顾忌。
两人忽然呈一个弧度贴合在了一起,贴的很紧,很亲密,也很顺其自然。
梁越不由得一愣,停下手里的刮刀,“苑阳,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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