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一向娇生惯养的尹宝镜竟然真的能等到现在,沉思了片刻,他挥挥手示意衡善:“既然等了这么久,就放她进来吧。”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动容与心疼,衡善也只能为这个倒霉的无论何时何地出现都在戳自家主上心窝子的中殿娘娘点了根蜡烛,然后便低声唱名道:“中殿娘娘驾到。”
尹宝镜进来的时候,娇美清丽的小脸上一片苍白,显然是在寒风中站了许久,一向娇贵的身体有些受不住了。
她低低咳嗽了一声,纤弱的身影有些不稳,但是却仍然挺直背脊请安道:“臣妾见过主上殿下。”
可惜少女的故作坚强并没有得到这殿中祝人哪怕一点点的怜惜,李暄早已调查过尹宝镜的生平,对她的不择手段和演戏功力表示敬佩与惊叹。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女人有多狡猾以及多么擅长扮柔弱,他自然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心软在这种人身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李暄冷冷的问话让尹宝镜下意识一呆,她没想到自己都已经退让至此竟然还得不到夫君的一丝怜惜。
少女的羽睫轻轻颤抖,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李暄一向最不耐烦看见女人哭泣,见她要哭不哭的模样更是不豫,毫不怜香惜玉地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情的话,就退下吧。”
“臣妾是殿下的妻子,难道臣妾就不能来交泰殿见见许久未见的夫君吗?”尹宝镜的语气如泣如诉,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甚至带着浅浅的情意与羞涩,凡是个男人恐怕都拒绝不了这样一个绝色美女的投怀送抱。
李暄闻言却低低嗤笑了一声,玩味地看着面前跪在地上,形容分外凄惨可怜的尹宝镜,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成婚那夜,寡人对你说过什么吗?”
尹宝镜猛然间抬起了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挂着浅笑说出的话却份外恶毒的俊美少年。
李暄却好像没有看见她震惊参杂着痛苦的表情一般,兀自柔声重复道:“寡人说过,你可以嫁进宫里,你可以成为朕的中殿,但是你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朕的心。”
“你的父亲可以让你成为朝鲜王朝最尊贵的女人,但寡人……也可以让你永远只挂着中殿娘娘的名头,永远名存实亡。”
少年君王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并不冷酷,反而仿佛在说什么情话一般带着浅浅的笑意。
尹宝镜听见自己的心上人又再一次重复了一遍当初那句让她如置冰窖的残忍话语,一直盈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她一边哽咽着,一边低泣道:“臣妾是因为爱慕您,所以才会嫁进宫里来的啊。”
“您是如此圣明和蔼的君主,为什么唯独只对臣妾这样残忍?”尹宝镜的话语中带着满满的不忿与委屈,盈盈的美目几乎叫人看了便不忍说出重话。
但是李暄却只冷笑了一声,淡淡回道:“要怪就怪你有个好父亲。”
尹宝镜哽咽了一声,柔柔弱弱地说道:“臣妾出身于什么家族,并不是臣妾所能选择的。殿下……”最后这一声殿下愣是被尹宝镜唤的缱绻万分,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情意。
李暄低头瞟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厌烦,他顿了顿,眸光凛冽,说出的话毫不留情面:“够了,你别装了,寡人看的恶心。”
尹宝镜闻言顿时一窒,心中大痛,看着自家夫君始终冷然不屑的目光气得几乎开始发抖。
一向被娇宠着长大,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尹家大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她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厥过去,但是注意到李暄从头至尾不曾有一丝动容的眸光,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忍下了喉咙口的一口血。
但是一向顺风顺水的尹宝镜仍然因为李暄字字见血的话语感到委屈至极,她抬头看向这个比起先王来说格外冷血无情,雷厉风行的少年君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主上,您不能因为一时的偏见就无视臣妾这么多年,臣妾是你的妻啊!”
“住口!”李暄有些不悦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开始无理取闹的女人,许久没痛的额头隐隐地发疼了起来。
天知道他这辈子最讨厌矫揉造作的女人,有他母后这个表面上温良恭俭,实际上一言不合她意就默默掉泪的女人他已经受够了。
谁知道这个尹宝镜竟然与自家母后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怪不得母后特别喜欢她陪伴呢。
尹宝镜这种级别的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是很有欺骗性的,但是李暄看着却越发皱紧了眉头,丝毫没有动容,反而神色莫名地盯着尹宝镜审视了良久,意有所指地反问道:“你是寡人的妻?”
“哼。”李暄冷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身为妻子居然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逼迫寡人离宫?身为妻子居然会妄图将手伸到交泰殿来?你别以为朕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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