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秋嫂不肯答应,方思慎小声道:“真的不用,我这就回去,免得节外生枝。”跳下台阶,微微一鞠躬,“拜托您了。”挥挥手,快步往地铁站走去。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地铁口,秋嫂心里浮起一个念头:假若自己年轻二十岁,定要想方设法把这小伙儿霸住,哪能让那莽撞小子占尽便宜。摇头失笑,办正事要紧。
周五一早,方思慎坐在课题组办公室整理电脑硬盘。
中间断断续续有学生出入,以韩彬为首的几个大三骨干更是时不时试探一下。方思慎如今见惯魔王小鬼,之前是没留意,这会儿上心观察,那点伎俩花招,立即一览无余,无所遁形。
果然是冲着自己电脑里的东西来的。论耐心定力,这些毛躁小子自然没法跟他比。眼看方老师一坐整半天,午饭的点儿都要过了,还不起身,几个学生都扛不住纷纷撤退。
以前方思慎一直觉得待在课题组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此刻却无比苦涩。就算压着砝码谈判,又怎样呢?他希望保留老师名正言顺的第一撰稿人位置;希望付出的心血不致随水东流;希望这个小小的课题不要成为牺牲品,希望可以就事论事,善始善终。然而,跟没有信义的人讲条件,何异与虎谋皮?
接下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需要再好好想一想。
给父亲打电话,只说整理课题材料,这周末不回家。把扔在课题组的几本要紧的私人参考资料拣出来,书包装不下,怀里捧了一摞,慢慢走回宿舍。
费劲地腾出一只手开了门,直接拿后背顶着关上。正要把书送到桌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那种拨动直觉的异样氛围霎那间刷过神经,浑身的汗毛都似乎竖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就抬头往前看去。
一个人从自己床上懒洋洋地支起脑袋,似乎刚从熟睡中惊醒,揉着眼睛嘟囔:“你怎么才回来,害我等半天。”
“噼里啪啦”几本书尽数砸在地上。
“你怎么……啊,我的书……”一时想去瞧床上的人,一时又惦记着地上的书,方思慎拧着身子,傻愣在当场。洪鑫垚看他手脚一顿一顿,不知做什么好的笨拙样子,这么久堵在心里冻得越来越硬的冰块,立时化作清亮亮碧粼粼一片柔波。
太忙太累,这一觉还有些没睡透,哑着嗓子催促:“别管那个,快过来。”
方思慎呆呆迈开脚步,走到单人床边。
他想问“你怎么进来的”,又想问“你什么时候来的”,结果才说了一个“你”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黑,被对方拉着猛地跌进怀里。那久违的温度和触感让他失了反应,一动不动趴在原地。终于渐渐习惯,找回一点神思,刚把脸抬起来,温暖澎湃的洪流立刻倾泄而至,重新将他彻底淹没,夺走了说话和思考的全部可能。
近乎撕咬啃噬的亲吻,仿佛将呼吸都逼回了肺部,胸口濒于炸裂的边缘,灵魂都似乎有形般跟着无限扩充,引发了实质性的痛感。
方思慎猛烈而又急促地喘着气,拼命睁大了眼睛去看面前的人,奈何脑中一阵阵发黑,除了无数旋转的金星,急切间竟然什么也看不见。
只听见暗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凶狠:“想我吗?”
方思慎习惯性地要点头,然而整个人被他箍得没有一丝自由活动的余地,一个字直接从心中淌了出来:“想。”
仿佛有什么无法克制的东西随着这个音节的发出沛然决堤,势成汹涌,瞬间泛滥至不可收拾。忧虑、悲伤、委屈、愤懑、疲惫、孤独、恐惧、凄惶……种种折磨自己的情绪,都在这一个字里得到了释放。这么多天隐忍挣扎、努力坚持,在没有见到对方的时候,思念几乎挤压得只剩下薄薄一片,贴在日子的背面。这一刻,却好似真空袋裂开一丝缝隙,以谁也无法阻挡的速度,呼啦啦充满了整个世界。
方思慎根本没意识到,顺应情绪放纵流淌的泪水沾得满脸都是。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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