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五叔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夏时季关了大门,转身时蹲下了身,下巴靠在膝盖上,愣愣地看著因路灯而泛黄的地面……他家的老狗二黄在他的狗窝里也呜咽了几下,随即也没有了声响。
老了,老了……医生说老了,别人也说老了,他爷也说他老了……
老了……人就要走了,所以自己去哪,他爷都要跟著……
他舍不得自己。
可他又哪舍得他?
夏时季用手擦了把眼睛,走到半路脱下身上的衣服拦住了脸,明明没人但也不想让人看见他哭了一样,像个孩子一样把脸埋在衣服里呜咽著走到他爷门前的地板上坐著,一抽一抽地小声抽著气。
他爷睡得越来赵久了,以前早上七点定时定点醒,现在到了早上九点才会睁开半只眼,要连哼哼几声,再过半小时才起得来。
夏时季的耐性从来没有这麽好过,一醒来就去厨房看玲婶帮他爷熬滋补的汤,然後就去看看他爷醒来没有,来回这麽看著他也没觉得累,倒是玲婶在一旁看不过去,拍了他一後脑一掌,让他一旁安静坐著去。
夏时季心里著慌,但李昱泊不在他也不敢表现出来。
他爷现在一醒来,就天天抱著个盒子让他认房产证,认保险密码,还有银行密码……今天说完了,又不记得了,第二天一起来,就又要跟他说一次。
他依稀记得昨天有说过,但又怕没说,非得再说一次又觉得安心,又叮嘱这都是给他的,给了多少以後也不要跟他爸爸说,也不要跟别人说,李昱泊也不要跟他说,这个钱自己留著花,自己有钱以後就谁也不会给他苦头吃,他以後在地底下也会睡得塌实。
夏时季听得心里酸疼,又不敢这个时候再孩子气,只好点著头听著他爷说……
听完了,他爷说累了,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夏时季只能坐在一旁闷不吭声地陪著,有时实在难受得受不了了,就自己躲回卧室里哭几分锺,再回来陪他爷。
还好他没走成,要不,以後他得悔一辈子……
夏时季帮他爷擦著脸,老爷子哼哼两声,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但看著他的眼睛里带著慈爱的笑意。
他不知道老人一倒下,衰弱得会这麽快,明明前几天还到处溜哒著说要是老胡子的剧团要是下镇了,他得提前去跟人对对戏,聊聊天……昨天还能下地走几分锺,今天就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爷已经干瘦得只有骨头和皮了,再撑下去也很难受,医生说营养液打了也没多少用了,就好好陪著他吧。
夏时季打了电话给他爸,他爸尽管忙,没怎麽陪过老父,但是是个孝子,一下子就给吓著了,连夜带著他妈就要赶回来。
国外的伯父接到电话听完他说的情况,只说了一句就回来就挂了电话,回来时竟跟他爸一样快,才两天不到的时候就回到了远在偏僻之地的春夏镇。
他们回来时,老爷子也不行了……一天醒著的时间不多,就两三个小时,夏时季的大伯一回来看到老爷子睡在床上自己回来了也醒不来,五十多岁的,一向以沈默威严示人的老学者立即嚎啕大哭,把他的外国妻子跟儿子夏环达吓得瞪圆了眼,看他哭得伤心,一下子眼泪也流了出来,跟著他哭。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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