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归心了吗?一统天下了吗?最终可是尸骨无存。
只存在传闻中的宝物,真的存在?还在沈德顺手中?高恪自是不信,可转念想想,如若沈德顺没有这东西,他今天来说这话又是费的哪番口舌?
想想对沈德顺招了招手,待他靠近些才说:“陈大人的事,我不便多插手,你多往长主公府上走动走动,附马与御史台大夫彭喜私交甚好,公主里面圣上最宠长公主,且圣上对彭喜的喜爱可有目共睹,陈大人这事只要彭喜高抬贵手,性命无忧,只要陈大人发配原藉了结案情,余下的事和你就没关系了。”
沈德顺千恩万谢,可心里又明白,驸马都尉凭什么听他一个小小侍郎的话,这其中还不得他高大人从中斡旋么。感恩戴德完要走,高恪欸了一声,他明白过来:“明日戌时,下官亲奉龙杖前往大人官邸。”高恪这才又冷笑一声抬步往前走。
沈府这边沈夫人脸色略沉,任谁家里莫名来了名西域美女,主家夫人心里定是不痛快。沈大人经过时原本是想说两句,想想又作罢,如今这情势,还有心思醋上了,真叫他哭笑不得。府里护卫引他到密室,一异域风情的女子带着一虬髯大汉和一个看上去才三四岁的小女娃正在等他,见他前来,施然一礼,双方就坐,沈德顺点点头:“他应下了。”
几人又相对无语,沈德顺抬眼看看小女孩,笑得慈祥:“她就是乌恒水族未来的族令吧,长得真是可爱,她是不是还听不懂我们的话?”
长相异域的女孩摸摸小女孩的头:“她叫乌裕鸣,是绿松石之眼的意思,她确实还听不懂汉话,此次带她来中原原本是想让她见见要出生的表亲...”
后面的话也不用再重复提,顾允孟和顾仲犀启程前往昆吾城之前顾林成已修书一封给她,让她好生照顾两个兄弟,收到信她觉出不对,等了几日不见顾家两兄弟的音讯,她赶紧携了乌裕鸣赶往墨岩沂,只可惜她到的那天,北麓书院已成焦土。一路往永安来,又听到顾家两兄弟命丧袁州的消息,原本悲愤交加欲回昆吾,可临了收到族令传书,让她上京找沈德顺,到了沈家附近她见到族令派来的人携了绿松石龙杖在等她。
当年乌恒水族丢了龙杖,历尽千辛万苦在禹阳王死后三十年找到了他的陵宫并把龙杖带回昆吾重新供奉,此次族令借沈德顺的手把龙杖送给高恪,是应顾林成之求救下陈继隆,在吴王案发不久顾林成就预感要出大事,陈继隆会首当其冲的出事,他让允孟和仲犀去昆吾,一是避祸,二是向乌恒水族借龙杖伺机救陈继隆,他那时已经算到,除了高恪,除了龙杖,陈继隆别无生机。
乌恒水族和顾氏一族的渊源颇深,其中弯弯绕绕说个一两天也说不完,凡是北麓书院嫡亲子弟大多知道一些,沈德顺与陈继隆联姻后和北麓书院的人走得近,但从未去北麓书院见过顾林成,只算旁系,皇帝对他一向颇为相信,他也从未参与党争,此次陈继隆下狱他却安然无恙,他心中是明白他地处安全之地。这点乌颂珠也明白,当下站起来又施一大礼:“沈大人大恩大德,我们铭记在心。”
沈德顺颇为感概的摇头:“这哪算什么恩情,我与他除了姻亲关系,更是敬佩他的为人。这场血雨腥风,吴王真是...可惜可叹,顾氏一族更是无妄之灾,我虽从未见过顾老夫子,但他的为人和学识向来叫我钦佩,他的思想天下学子皆习得一二,我也以北麓子弟自居这些年,此等举手之劳,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如今只盼高恪能言而有信,早日放陈大人出来。”
出沈府路上,乌裕鸣眨巴着眼睛拉着乌颂珠的衣袖,用路人听不懂的话说:“姑姑,神杖交与族人以外的人,大禹王不会降罪于我们乌恒水族吗?”乌颂珠笑看着她,过会一把抱起她:“大禹王会保佑他的权杖最终握在该握住它的人手里,小鸣儿,我们再去趟墨岩沂吧,给你小姑姑和未出生的表亲磕个头我们再回昆吾好不好?”小孩嗯的一声点点头,想想又歪了歪头看着她姑姑:“姑姑,你为何要说小姑姑的孩儿未出生呀,她出生了呀,我的小妹很可爱。”
乌颂珠浑身抖了一下,把孩子放在地上,半蹲着认真的看向她:“你看到了吗?鸣儿你确实看到了吗,你小姑姑的孩子出生了?”小女孩又认真的点头,过会哭泣着趴到乌颂珠怀里:“小妹被烧伤了,小姑姑...小姑姑...”说着,整个人突然昏倒在了乌颂珠怀里。
第3章第三章
新皇登基这年,西南大旱,又连秋蝗,来年又是大旱,一时赤地千里。
袁州灾情犹为严重,百姓去年就寅吃卯粮,到了今年剥树皮吃野草,朝廷的赈灾救济粮早就不来了,先前还能有点,煮粥赈灾勉强维持城内百姓生死,后续就没了音讯。城里大户门户紧闭,宅院内四处日夜围着家丁护院,官府出面借了又借,最后再也借不到一星半点。陆知州一夜头发白了大半,这灾情一天比一天严重,田间地头被晒龟裂的裂痕都能把小孩的一条腿放进去了。他和郑凉联合袁州大小官员上的一封封奏疏石沉大海,朝廷还真能不管袁州百姓死活了?如今天气炎热,饿殍无人收捡入殓,光天化日腐烂,瘟疫已然起来,民众惶恐往外逃荒,整个袁州如今如死城一般。
城门早已无人看守,驻扎在袁州的军队也早已饿得没力气站起,只能缩在驻地维持体力。若此时敌军来袭,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袁州这座西南重地。顾仲犀一手抱着小孩一手举着火把,看着城道两边活人死人混在一起的景象,不由得闭了闭眼,原以为城内比城外情况要稍好,哪知道也是如此,城外逃进城内的人照样也是无米熬粥。见有人想爬过来拉住他,赶紧从腰间抽出了剑:“各位!在下路过此地,不愿再添杀戮,身上亦无粮食,咱位互不侵扰为最好!”可有人饿懵了神智,见着人就想往上扒,他实在没办法,只能一剑挑远,飞奔而走。
到了郑府门外他就感觉不对劲,怎么偌大的院落里面连个声响都没有?连敲了一阵没有回音,推门进去,黑夜里连烛火也没点,但他敏锐的听到里面有人气。到了内堂,找到有人气的房子一推门,里面一群人吓得瑟瑟发抖,连连喊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才三年多不见,郑凉似是整个人都老得不成形了,他颤颤巍巍好一阵才缓过神,竟一把抱住顾仲犀,哽咽不成语,一家人更是哭作一团。顾仲犀带来的孩子正襟危坐在凳子上,看着这一屋人哭,一脸懵懂。
听郑凉把前因后果说完,顾仲犀不免长叹一声,一州父母官尚且过成了如此模样,更遑论外面的百姓。整个西南都受了灾,朝廷必是救济粮不够,亦或有那枉顾人命的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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