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沙暴最近一直压抑自己不要去想红袖,那个在他赶到时已经被西麓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姑娘。他娶她不能说是因为心动,对着浑身上下没几块好皮的女人,他心动不起来。也许他对她更多是钦佩。他觉得她已经是自己心目中最合适的妻子,就算有一天他战死在沙场上,她也一定能把他们的家照顾好。
漂亮的女人他都想睡,可不是每一个女人他都会娶回家。
妻子这个词本身对窦沙暴而言就是神圣的,乡下有无数汉子拼死拼活挣钱就为了凑足娶女人的聘礼,而军中,无论是否有妻子,战争不停都回不了家。他只要一个女人,帮他生孩子,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坚强的活着。
窦沙暴的目光再次落在城外,那大片大片的黑暗,盖住了白天惨死的士兵们的尸体,秋冬季节也不会很快腐烂,却难免被野兽偷偷叼食。
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死后的尸体能不能还乡,现在却在想,那个柔弱又坚强的姑娘看见他的尸体会不会受不住。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简单,却也从未复杂过,会偶尔为一个女人担心,他真的变复杂了。
窦沙暴握紧了腰间大刀的刀柄,不再看城下的黑夜和火光,转身走向温良的营房。再变下去他也许会怕死,所以必须停止思考。
江北军终于腾出手来了,两万援军已经上路。淮南军和西麓大军数度交锋,各有损失。
温良的营房中除了他,还有一个神色憔悴、脸上刺字的中年文士。窦沙暴进来时正好看见他抽动着纹有一片叶子的右脸颊,哑声问道:现任淮南军将军究竟是谁的人,为什么要和西麓硬碰硬?
那片叶子从脸颊一直延生到领口,恐怕只是一副非常大的纹身上的一角,青黑的颜色看着就极其不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般只有犯了重罪的犯人才会在脸上刺字发配,但这人身上的图案明显和官府制式不同。
项先生,殿下只让本将告诉你这些,其他的还请不要打听了。
温良背手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数日的攻守战让他脸上的线条更加深刻。有的人瘦起来显得虚弱,他瘦起来却像经过磨砺的刀锋一般锐利逼人。
这副地图是请文书按着襄安公主送来的地图抄写的,真品被精心收藏在匣子里,不敢轻易动用。
中年书生,项古怪里怪气地道:温家世世代代都在淮南军中打滚,温将军看着淮南军折损难道没有感觉吗?
这与先生无关。温良皱起眉头,沉声道,夜深了,先生请回吧。
项古原本清隽的脸因为那片青黑的叶子变得阴沉如鬼魅。他沉沉盯着温良,复杂的情感积淀成暗色的混沌,半响后才道:小心颜如花,他可能在故意削弱淮南军。
说完,他一把推开窦沙暴大步走出去。
将军,窦沙暴为项古最后一句话而皱起眉头,不过是个叛徒,您何必留他性命?
温良的目光依然留在地图上,眉宇间深深的刻纹几乎又加深几分:我下不了手。
窦沙暴一愣,看着将军脸色,咽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疑问,转而道:城防一切正常。
温良点了点头,指着地图道:西麓军现在固守云岩城,淮南军不过仗着西麓战线太长、分兵守城才暂时占据上风,时间拖久了淮南军毕竟人数太少,早晚被磨死。
襄安公主那里有什么消息吗?上次说能派周围城池的守军救援,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准信。
本朝一百零六座城池,真正向殿下投诚的太守只有三十多个,其中也并非人人都愿意将手里的兵权交出去的。温良无奈摇头道,我们能做得只有把瓦古的两万精骑留在这里而已。江淮军经历过战火的锤炼都已经渐渐走上正轨,如果顺利,也许能引古特再派兵马过来攻城。
窦沙暴失声道:就凭这些乌合之众?
别忘了我们也是江淮军。温良训斥他一句,低低笑道:这段日子下来我已经适应了江淮军的节奏。每个将领都有其独特的领兵风格,当来不及将士兵打造成符合自己的风格的军队时,只能由将领去适应手下的士兵了。他们个个都是匹夫,发起狠来未必比军纪严明的士兵差。
窦沙暴崇拜地点头,毫不怀疑将军的话的真实性。
身为主将主动去适应完全不符合自己标准的士兵,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淮南的军魂温良了吧。
温良坐下来,胸有成竹地道:这几天不打仗的时候,我把那些空闲的兔崽子们都派去安顿被西麓人祸害的百姓,就等他们知耻而后勇了。
可是瓦古现在是在攻城,万一他打不过跑了,他们都是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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