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旻,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样的话,秦旻不止听过一遍。
他的爹娘从小就关照他,说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要下田锄地做粗活的人,而他是要高登天子堂的人。爹娘过分的希冀让他的童年过得既幸福又苦不堪言。这点他从未和公孙宴提过。
江郎中也和他说,他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才会在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帮他将父母安葬。江郎中说他在秦旻眼里看到了无依无靠的可怜,比那群没日没夜来骚扰他的人都要可怜。
秦旻狠狠吸了口气,和他说过这句话的人,不是将他看得太高,就是嫌他身世凄惨。
只有公孙宴一人,把他当作了依靠。
秦旻不自觉地抚掌,指间还流淌着公孙宴的体温。
罢了罢了,自己这段情是要听天由命了。
他一这深想,待他想要转身回应公孙宴的招呼时,他人却已近在眼前。
秦旻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眼,公孙宴眼里眉里的笑意竟在看见他的时候又深了深。
今早见你睡得熟,不忍心提你起来,我就自说自话地和敏之出门了。
秦旻局促不安,像是被看穿心事的小孩,不碍事儿的。
秦兄弟用过晚膳了没?顾敏之也嬉笑着走上前来,紧盯不放的却是秦旻腰间系得好好的蓝田玉佩。他眼睛骨碌骨碌一转,又起了一肚子坏水,道:你们说这样可好,秦兄弟今天理当一同游街,结果却不小心睡过了头,要不这顿晚膳就由你来请。
公孙宴想拦,但快不过秦旻那张嘴,就听到一声干脆的应和。
你答应他做什么。公孙宴拉着秦旻走在顾敏之后头,嗔怪了一句。
秦旻不以为然,捏着他袖子笑道:一顿晚膳罢了,哪能总躲在你背后,也要偶尔让我来为慎瑕遮风挡雨才是。
一张贫嘴。公孙宴薄怒只剩下假嗔。
秦旻分心瞄着走在身侧的公孙宴,心里又敞亮起来。公孙宴今天一身水蓝,衣襟雪白,腰间还别了一道镶玉的腰带,显得神采奕奕,格外的
慎瑕,你今天这身行头真是好看。秦旻横了横心,把心里话据实相告。
公孙宴停下脚步,望着他挑眉,那张脸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他揶揄道:阿旻,你今天怎么没个正经。
秦旻吃瘪,再横了横心,全然得壮士赴死一般,我同你说句实话罢了。
公孙宴仍没有起步的想法,他原地顿足,促狭地看着和他一样脸上艳阳高照的秦旻,道:如今的我耐看些,还是在临仙楼下的那个我耐看些?
秦旻被他同一个人不同的时段绕糊涂了,搔了搔头犯难道:可不都是一个人吗?
算了,不难为你了。公孙宴举步跟上了远在前头的顾敏之,脚步不快,有意等着滞神的秦旻。
虽然是一个人没错,但我更愿意和现在的你亲近些,初见时多少有些仓促。秦旻想了半天,觉得这样回答最不伤和气。
公孙宴徐徐转身,笑眼上下打量着歪头苦想的秦旻,问:此话当真?
字字肺腑。答得掷地有声。
那我定不负你所望。
作者有话要说:
☆、〖贰拾〗无辞竹叶醉尊前
公孙宴手负身后,凛直了腰背站在楼梯上道。
他们三人爬爬止止,此时还约莫在七楼的模样。此言一出,片刻之间竟也听不到秦旻的回应。
公孙宴踌躇地背过身去,他知道自己说了大话,只是就是在此情此景下他情难自持。
可他头脑是明晰的,一个飘荡了九州的孤魂野鬼,连自己都不清楚勾影术强加给他的灰飞烟灭的大限会何时叩门而至,到时断肢斩腰,这副没有痛觉的身子却也能再体会一回分筋错骨的剧痛,然后再如浮光掠影一样散去。又或者,情况明朗些,勾影术这门邪术出奇地在他身上得不到报应,那么他要背下多少血债才能这一世都能圆满地守着秦旻,等秦旻油尽灯枯之时,送他再入轮回,一切回到伊始,重新盘算该要如何相识,让自己陷入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漩涡。
最好的结局尚且沉重得让他难以负荷。他始终没有忘记在鬼差给他偷来的那本命格上赫然写着的是秦旻一世的姻缘。
和那个,秦旻津津乐道的,在临仙楼下遇见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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