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光影幽暗,寒意森然,直叫我心底忐忑,实不知再该往哪处行去…
方才扶壁疾行并不觉得什么,现时甫一停下,才发觉脚下疲软,竟是站也站不住,我半倚于殿门之内,只想稍微喘口气,不料,方才一直尾随的幽魔息竟在此刻凝集成形,却是个手持血色双刃的黑衣男子,此人身形消瘦,面色阴冷,右侧眉梢至唇角赫然可见一道深入皮肉的血色疤痕,整个人愈加显得残酷狠戾,此刻他冷冷看向我,劈口便问,“你就是君上自岐门山带回来的宝物?”
我听此一问,真真是哭笑不得,奈何现下不知此人是何身份,此处又是个什么去处,我并不答话,只暗暗调息,而来人见我没反应,一步上前,上上下下不住打量于我,饶是此刻我才发觉自己衣衫凌乱,不过是披了件幽无邪的外袍勉强蔽体,如今暴露于他人的目光之下,却叫我如何自处?
来人见我面上发红,神色窘迫,愈发上前,他一手将血刃逼于我颈侧,冷声道,“说,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会有能耐入得这九幽境?”
我心下发笑,他道这九幽境是个什么神仙去处不成,若不是幽无邪强行掳来,只怕我这辈子也不会踏足一步,心中所思,口中所言,听他问的无礼,我不禁摇头轻笑,“阁下问我如何入得九幽境?那我实话告诉你,是你们君上请我来的。”
他见我答得狂嚣,面上神色一凛,眉峰轻耸,手中血刃竟又往我颈上逼近一步,只道,“请即是客,既是客人,你如何行踪鬼祟,你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
我心下烦闷,只巴不得早离了九幽洞府,不想半路竟碰到个难缠的,且此人浑身气息肃杀,一双血刃流光四溢,灵力虽比不上幽无邪,只怕也不好对付,依我现时境地,莫说再战,就连行走也甚为勉强,如何能摆脱他纠缠,难不成这天上掉下来的脱身机会又要白白浪费不成?
他只道我不语,却不知我胸中已然是百转千回,大约见我神色变了几变,来人不知哪儿来的灵光一闪,开口竟道,“我看你不是君上请来的客人,怕是君上从岐门山带回来的宠物吧?”
“住口!”
我被幽无邪所辱已是事实,奈何自旁人口中道出更叫我无法忍受,我一时气急,顾不得自己灵力式微,身体荏弱,一把径自握住那架于颈上的血刃,只想迅疾摆脱此人,好再寻别的出路,奈何这血刃纹丝不动,来人勾起唇角,轻蔑笑道,“不过是个以色惑人的娈宠,也敢如此不自量力!”
他话音未落,听在耳中直叫我萌生出滔天的杀意,正是僵持不下,身后蓦然传来人声,却是天杀的幽无邪,他好整以暇,淡淡朝这持双刃的男子道,“血殇,你先退下。”
原来这厮便是幽魔族右护法血殇,他见到幽无邪俯身行礼,瞥了我一眼后转身退下,我颓然瘫坐于地,一时间竟生出万念俱灰的念头来,而幽无邪上前一把将我拽起身来,双眸中流露出不尽促狭玩味的笑意,他贴于我耳边,轻笑道,“龙衍,想不到本尊不过一时离开,你就耐不住了,竟至于摸到本尊的寝殿来?”
幽无邪将我缚于殿内,他俯身看向我,不住摇头轻笑,“龙衍,该说你是太天真,还是太愚蠢呢?你以为本尊这九幽境真的无人守卫,就凭你现时模样,便能够轻易逃脱么?”
他在讥笑我自不量力,奈何所言俱是事实,我听得胸中一窒,只恨恨看他,无话可说,不想下一刻,他径自上前托起我下颚,阴沉道,“还好你走的是右暗桥,碰到的是血殇,若是走错了道,碰上血祸,今时怕是要生不如死了。”他说着又伸手将我襟口处衣衫扣牢,鼻间竟不住冷哼,“原以为龙帝陛下尊贵矜持,不想你倒是毫无顾忌,这般衣不蔽体,春情荡漾的模样也敢四处乱走?”
“你…”,听他此话,我气的都不知该如何言语,只道明明是这厮将我折辱至此,现时却还要在一旁说风凉话讽刺于我,我心中愤懑羞惭,抬眼见他眉间神色阴沉,竟仿佛真是郁气结于胸中,端的是莫名其妙,我一把扯开他置于我前襟的手,咬牙恨恨道,“幽无邪,你莫要太过分,若是岐门之南龙池中真有你幽魔族什么物件,你这辈子也休想取到!”
而他听到我提及龙池宝物,面上神色一变,蓦然起身,只道,“那岐门山之物,本尊势在必得,龙帝陛下若想一辈子被我囚于此地,大可不必担心那宝物之事。”
狗屁不通,这厮到底是怎么想的?敢情我竟是如此背运,碰上这么个疯子,他既然觊觎那龙池宝物,又何苦将我折辱至如此凄惨境地,究竟是想要作甚?
我闭目理气,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而幽无邪将我软禁于这幽魔殿中,不觉又是数日,事情到得如此地步,算来我离开泱都三月有余,离开之日却仿佛遥遥无期…
这幽魔殿空阔寂寥,闲来无事,我只能盯着那十八盏血魄灯冥思发呆,而幽无邪行踪不定,有时仿佛不在身边,下一刻却又突然出现于面前,几次三番,我早被他弄得精神崩溃,即使是一人独处,也总觉得四围有人窥视,愈发疑神疑鬼起来。
那日,却真有人闯入幽魔殿中,非是别人,竟是太傅螭烺。
螭烺见我被幽魔索缚于床榻之上,立时露出大惊的神色来,虽说我当时衣冠尚整,他却敏感嗅出不对劲的味道来,开口一脸凝重,竟朝我道,“幽无邪果然放肆,不想竟将你折辱至此。”
我听他这话,真恨不得一掌将他立毙于此,只道他既已勾结外族,犯下欺君叛国的罪孽,何故此时还要在我面前说这不痛不痒的话,难道这螭烺竟至于恨我如此,此番又要再次羞辱于我?
我面色阴沉,冷冷朝他道,“太傅这是可怜我?龙衍自问从未亏待于你,不知你何故如此讨厌憎恨于我,竟不惜叛国欺君,害我至今日境地,我请问太傅一句,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那族人?”
螭烺听我此问,面上竟还是一片平静,他不疾不徐答道,“陛下无需动怒,当日你若是乖乖将龙池机关打开,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那龙池对幽魔族毫无用处,幽无邪的确是想要取回一件幽魔族的物件,而我若是能入龙池化龙,自然也不会再为难于你…”
狗屁!这雾蛟螭烺实在太过无耻,事到如今,他来探我,却还是作那幽无邪的说客,一番话说的实是无理,却道我落得今日境地,竟仿佛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一般,我心中郁卒,不愿见再多见他嘴脸,于是背过身去,冷声道,“螭烺,朕今日实话告诉你,那龙池机关若无朕九成灵力,任何人到死也打不开,你想化龙,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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