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在目,我想来不知是笑是哭,此际回神,不觉只朝那店家微笑道,“掌柜的,莫害怕,十年前我原也在你店中投宿过,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天禄公主招亲,来了好多羽族的达官贵人?”
我言出,店家依旧惶惑,片刻他急急点头道,“小的记得,当然记得,原来您是羽族的大贵人,小的眼拙,没认出您来,您随我这边,上房。”
这店家反应的快,方才还一副无措之态,一转眼已恢复商人精明,此际他殷勤上前,欲引我前往上房,未料我身侧亲兵一听他错认我为羽族客人,立时却喝道,“大胆!”
而店家一见兵刃寒光,当下面色煞白,他好容易挤出的笑容僵在面上,当下连声告饶道,“小的大胆,小的胡说,客官您自己请。”
事实上,当初这店家并未见过我真容,今时又怎会真认识我,想来这十年物是人非,愈追寻过往,愈是伤感… 。
我念此轻叹,并未理会大堂内众人面色各异,一时信步直往楼上,而锦鲤于我身侧默默跟随,我则沿那连廊一路往前,不觉屡屡回身问他道,“锦卿,你说,当初如歌是不是住这间?,哦,也许他该住在这里,朕还记得,贞儿一定是住这间…”
第133章祭奠…
客栈一宿,似梦似醒,而锦鲤坚持守于我身侧,一夜未眠,我但觉梦中繁杂,往事似近还远,如歌也好,贞儿也罢,一切缘起皆因我起,一切缘灭我在责难逃,或许龙溯龙涟说的对,这一切俱是我的错,我罪大恶极…
翌日晨时,昏沉中锦鲤唤我起身,山道上告别如归客栈,一路往西,而此处临近莽原,行程愈快,日落时巍峨城池余晖尽染,已然眼前。
此际我等车马一行停于惠峪门前,我族先行官早早等候一侧,回禀只道莽原城内一片缟素,灵兽长以未嫁公主之礼为定域王妃发丧,已然明指我水族皇室不义,有亏于前,而灵兽族朝内更是群情激愤,哀声四起,只怕我此行未入惠峪门,早已是举步维艰。
日暮苍凉,频添哀色,惠峪门上灵兽族官员满面寒霜,少时城门开启,当初随麒麟送嫁泱都的云阁大学士驺虞前来引路,且道这驺虞本是面善,今时他见我踏下车撵,略微一愣,再一见我手中玉匣淡淡微光,当下跪伏于地,失声痛哭道,“公主,当初是驺虞送你出嫁,今天,还是驺虞来,还是驺虞来接你回家…”
他言出泣涕不止,四围众人无不悲伤,而我见此忙欲扶他起身,奈何心下有愧,山风中为满城凄色所感,几至落下泪来,正是片刻静默,驺虞起身抹去眼泪,冷淡对我道,“灵兽长大人原以为是亲王殿下送公主回程,未曾想龙帝陛下亲临,若是礼数不周,还望见谅,龙帝陛下,请随下臣前来。”
听他所言,我当即摆手示意无妨,一时随其身后,缓步前往灵堂,只道此一路行来,原本繁华街市肃穆无声,大路两旁,灵兽族亲卫精兵良甲,赫然一副刀剑相争之态,如此看来,若今时真是龙溯将鼎贞遗骨送回,只怕灵兽长已动了杀念。
其实事已至此,我早该料到,今时不管是谁送回鼎贞遗骨,麒麟必不会手下留情,他或许是单纯为了妹妹,或许,他根本就是要向我水族宣战…
公主灵堂位于路尽头山台之上,此际愈近山台,我手中天禄角光芒渐盛,冷风中仿似轻声呜咽,而灵堂外满目缟素,白幡飘摇,灵兽族亲兵更是层层列列,剑拔弩张,那驺虞引我暂列山台之下,躬身前往灵堂内告禀灵兽长,实未料他入内不过片刻,但见山台上灵息大盛,灵兽长忽而一步踏出灵堂,素衣丧服,满面寒霜,此际他目光死死钉于我面上,怒恨之至,竟是冷笑不止…
而我心下对鼎贞有愧,此际为灵兽长森冷目光所视,不觉竟是低首敛眉,无颜以对,我一时将手中玉匣环握愈紧,但见其内天禄角柔光浅淡,当下悔恨自责更是齐齐涌上,好半晌僵立风中…
良久沉寂,徒余风声,而四围众人,那驺虞也好,我身侧锦鲤也罢,无一人胆敢擅动,正是僵持时,麒麟自高处而下,缓步至我身前,此际我感受到他周身寒意,心下是愧悔,是无奈,抑或是其他,早已不辨陈杂,我一时抬首,勉强开口道,“灵兽长,龙溯因贞儿突然离世,悲恸欲绝,他自锁于深海,故此不能亲送贞儿回程,朕…”
言至此,我将手中玉匣递于麒麟身前,奈何麒麟死死注目于我,益发冷笑不止,此际灵兽长并未接过鼎贞遗骨,竟是一手扣于我腕上,他五指收拢,力道之大直叫我吃痛闷哼,瞬时间,尚不及我回神挣脱,竟已然为其拽上山台…
麒麟此举,众人大惊,今时莫提我身侧亲随紧张戒备,纵连他灵兽族官员亦不由面露疑色,此际锦鲤生恐灵兽长对我不利,当下疾步往前,欲随我直往山台,奈何他方踏足石阶,已为两侧灵兽族亲兵拦下,锦鲤一时不敢妄动刀兵,不由得急声唤我,而我闻此方欲表态,不想麒麟当下回身,灵兽长挥袖唤起千丈灵壁,直喝道,“公主灵堂,岂容放肆喧哗!本座与青龙帝灵前祭拜,若有任何人胆敢擅闯,格杀勿论!”
麒麟话音落,强硬将我拽入灵堂,而我随他入内,但见厅堂内白烛冷光,寂然肃穆,鼎贞牌位前三重空棺,俱以玉制错金,只是这棺椁内空无一物,更叫人一见,愈生悲凉…
且道灵界五族,唯灵兽族最重丧葬,魂灭但求入土为安,而鼎贞嫁与我水族,贵为定域王妃,今时竟然会因深水所侵,魂灭徒留一枝天禄角,饶是此刻,我心下歉疚悔恨无可言喻,一时挣脱麒麟所制,双手将这天禄角奉上,只知道,“鼎华,贞儿她一直很记挂你…”
我言出自知混账透顶,随即欲要解释,奈何又无从解释,而麒麟闻此似怒还笑,灵兽长依旧不曾接过鼎贞遗骨,却忽而一掌甩于我面上,直吼道,“数月前在泱都,你是怎么同本座说的?你信誓旦旦说定域亲王会照顾好贞儿,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形同陌路,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有脸亲来莽原,你还有脸唤我鼎华?!”
不提这一掌,我面上痛意火辣,单听他厉声指责,我已然呆愣,不知该作何反应,而此际奠堂内除却我与麒麟,别无他人,这灵兽长见我无措,更是口不择言,一时又朝我讽声道,“怎么了?龙帝陛下又委屈了,莫非这次你又有什么苦衷,又是本座误会了?”
误会?贞儿已逝,何谈误会?
片刻间,我脑中繁杂,一念起自当初莽原求亲,这些年来国事家事,爱恨情仇,早已是物是人非,亲仇难解,却说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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