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啊!”
“怀里揣的什么?给我递出来!”望着面前的人,锦释伸出左手。
被打的孩子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光景,耷拉着脑袋,怯怯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窝窝头。
锦释一把夺过来:“怎么?早上没吃饭啊?”说着,照着孩子的手掌心又抽了一下,“你跟他们能一样吗?你是要学舞的人,要是吃得整个人胖乎乎的还怎么跳!”
“呜…”孩子哭了起来。
“不许哭!”锦释火冒三丈,“要哭给我上柴房蹲着哭去!今儿晚上谁也不准给他送饭,听到没有!”
“好了,接下来给我练坐姿。石头,给我上大堂搬十张凳子来…”
“我都听见了。”日落西山,锦释刚一进门,躺在床上的侍画便微微笑着对他说道。
“侍画相公有何指教?”拿起桌上的茶壶,锦释猛的往嘴里灌水,“啊,可算把我渴死了…”
“未免太严了些。”
“呵!你倒是同情他们!当年,我不也是这么对你的吗?”锦释说着,在床边坐下。
“现在我是老了,当初的徒弟是一个一个带,那是个乐趣儿。而现在的小崽子们,是一帮一帮的让我带,不严厉点儿,他们以后拿什么与人争?”
“那你也该跟他们说清楚,省的得罪了人,几处不讨好。”侍画摇头叹气,“再说…再说你也不老,还跟当年我见着你时,一样美。”
侍画初见锦释时,锦释十八岁,是正红的时候,是藏香阁的头牌。九岁的小娃娃,刚刚被卖到这脏地儿,什么也不懂,什么都害怕。那天在大堂打碎了一个茶杯,正被龟奴训斥着,正巧遇见被一群纨绔子弟簇拥着款步而来的锦释:鹅黄色的簇新袍子,略施粉黛,如画的眉眼,巧笑嫣然。
“神仙儿…”侍画看呆了。
“什么神仙,那是咱们这儿的头牌,锦释相公。”教训人的龟奴也看呆了,忘了自己刚刚的怒火。
后来,陈妈妈看侍画长得乖巧,便送去了锦释身边,和比他年长一岁的琅嬛一起处着。侍画的一双手生的修长而纤细,锦释料到他必是学琴的材料,便开始授琴艺与他。岂料,这孩子不仅乐感出众,对作画更是有自然的天赋。锦释一高兴,便与了他“侍画”这个名字。
“哟,瞧你这张小嘴甜的…”锦释笑的眼儿弯弯,伸手在侍画的朱唇上轻轻一点,“就会哄师傅开心不是?”
“不是,”侍画伸出手来,比划着锦释的眉眼,“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锦释轻轻地拿下了侍画的手,塞进被窝:“那是自然,要是连轮廓都长变了,那就不是人了。只是这幅皮囊珠黄暗淡的,也没有人愿意再看了。”
“那些脂粉,对皮肤都有伤害的,别再抹得那么厚了。”侍画还不甘心。
“是是是…以后都听侍画相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锦释打趣他,“可有一点,你得给我快些好起来,再让你住在这儿啊,得把你师傅我累个半死。趁早好了给我搬出去!”
“嘭——”的一声,破纸糊的木窗被风吹开了,一下一下敲打着窗框,“铛铛”直响。
“哎,这天儿可是一天比一天凉了…”锦释起身去关窗。
“可不是,这几天老下雨。一阵秋雨一阵凉。”侍画注视着锦释的侧影,突然想起了什么,“赶明儿入了冬,就又快到师傅的生辰了吧。今年打算怎么过?”
“什么怎么过,一年比一年老,早就不想过了,也忘了日子了…”锦释伸出去关窗的手顿了顿。
“怎么会呢?我都还记着的。腊月十八,是不?”侍画笑着说。
“随便你们吧。要是你们几个小崽子中谁还有心记得我,送碗长寿面来,也算师傅我没白带你们一场。”
上不上去呢?手里捧着油灯,锦释站在怡香轩大堂的楼梯底下徘徊。
“嗯,说声谢谢就走。”锦释一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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