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家好好练,这是咱们战斗的法宝!凡是扔不出100尺,都不合格!都是孬兵!扔出110尺的算良好,扔出120尺的,要表扬!”姚梵道。
于是姚梵带人找了一片平整后的荒地,用工程皮尺量了30米、35米、40米、45米、50米……
一个个距离用白石膏粉标定,每个整数距离上还画了个小圈,伙计们开始进行投掷训练。
“东家,不就是比谁扔的远吗。”李海牛道。
“最好是又远又准。”
结果李海牛上来一下子,就扔出了90米外,姚梵惊呆了。
“这个有点像飞蝗石,但又不全像。马背上出手飞石是要砸人面门,砸晕了生擒,讲究的是出手暗!准!狠!
东家你这却只要扔远,我看就是砸中了脑袋,也未必能砸晕,再说扔的越远,越容易被躲开。”李海牛在姚梵的喝彩中冷静地分析。
“海牛,将来对阵,你手里要是拿个飞雷,扔出去能炸开,这当然是扔的越远越好。”姚梵也不隐瞒。
“东家,你是说……”李海牛看着姚梵的眼睛,恍然大悟。
“我倒是听说过,僧格林沁被法国人和英国人在八里桥打得一败涂地,那法国人就有一种掷弹兵,揣了掌中雷,上来一扔,玉石皆焚,骑兵纷纷披靡,受惊不能作战。东家将来莫不是要给俺们都带上那洋人的掌中雷?”李海牛果然不愧是打过仗的,即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
“正是如此,此物是我姚家发明,也不需点火,只要一拉环扣,就能冒烟,大概五秒钟就能炸响,所以要赶紧扔出去,还要扔的又远又准。”
“东家!你放心!俺一定把大伙都练出手劲和准头。”
“你要注意方式方法,我教的动作是最省力、最标准的,练起来最容易上手,学的快。”
“东家您教的姿势我记得,您放心,交给我了。”李海牛很自信。
接着姚梵看了乡勇团的投掷,除了三个人因为姿势不正确没扔到30米,其余哪怕姿势很烂,也都扔的极远,竟然有超过半数都扔出了50米外。
“到底是从小干活出生的劳动人民啊,只要他们吃饱喝足,手上力气就是不一样,明明姿势都乱七八糟的,硬是个个都能扔出老远。”姚梵感慨。
一直到傍晚,在姚家庄吃过晚饭后,姚梵带着手下几个大伙计刚回城里,贺万年就派人来请。
姚梵只得赶过去,才知道原来是有客人到了。
当姚梵在遇春商号的后堂见到这两个人时,忍不住乐了。
“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我正要找你们,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姚梵一边听贺万年介绍,一边笑眯眯地想着。
来的这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明显是外国人,虽然头发漆黑,但五官长相完全无法蒙人。
“这位是?”姚梵看向贺万年。
“这是美利士先生,是德国美利士洋行的大班,他听说咱们遇春商号来了新货,特意从上海赶来看货,结果看完后不肯走,一定要见姚东家您。”贺万年上来,低声附耳道。
“古登阿本!”姚梵开口就是一句德语‘晚上好’。
此言一出,那洋人愣住了,发了两秒钟的呆后,立刻大喜过望,跳起来对姚梵微微鞠躬,礼貌的一低头。
“姚先生,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德语,能够在清国这样一个遥远的地方,听见如此亲切的问候,实在是最令人愉快的事情。”美利士激动地用德语说道。
他想看看姚梵是不是只会一句打招呼的话,不过即使姚梵只会一句,也足以令他感到欣喜,他觉得这证明此人对德国人有好感。这年头,清国懂外语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即使有幸找到一个,也是只懂英语罢了。
谁知姚梵在大学里自考过德语,又曾经在钢铁集团上班期间,与来中国安装设备的德国工程师交流过半年多的工作业务,日常对话自然毫无问题。
姚梵张口就来,用略微生硬而带点南德巴登腔的德语说道:“能够见到不远万里前来中国的德国朋友,是我最近少有的快乐。欢迎你,我的朋友,请坐。”
这下美利士满意了,简直是非常满意!
“这是个有教养的中国人!更重要的是,这是个有着惊人语言天赋,德语熟练的中国人!我敢打赌,只要我告诉其他在华德国商人,他们会非常乐意和他成为生意伙伴。上帝啊!他是我打开中国大门的金钥匙!”
美利士的心中喜悦极了,似乎已经忘了他之前在台湾投资的惨败。
詹姆士美利士来自汉堡,从事对华输入鸦片和棉毛纺织品的贸易,并从中国采购樟脑销往西方。可是眼看洋行蜂拥而至中国,鸦片与纺织品的竞争都日趋白热化,于是他开始考虑投资垦殖业,但很快就因为投资台湾宜兰的垦殖生意失败,美利士洋行也因此负债倒闭,他本人不得不灰溜溜地跑去上海,给怡和洋行做买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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