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却也看出他就这事儿恐怕有心结,便端正口气回了一句,“不该想的就别想了,想那麽多你也不嫌累。”
“…………”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小孩儿,整天闹得人不心静,”沈凉生看秦敬垂著眼不答话,抬手拍了下他的头,“再者说伺候你一个就够了,再添一个小的我可伺候不起。”
“……闻见火腿味儿了,”沈凉生这话说得举重若轻,全是副无所谓的态度,秦敬却突地有些想哭,掩饰地把脸埋在沈凉生颈间,闷闷问了句,“什麽时候能吃啊?”
“嗯……什麽时候啊……”沈凉生听出他的鼻音,便真似哄小孩儿一样把他圈进怀里,一下下摸著他的头发,安慰地同他讲著没什麽意义的闲话,“先得蒸一个锺头……然後加上冬菇清汤再蒸一个锺头……再然後……”
秦敬听著沈凉生用一副平淡的口气低声说著一道菜如何做,听著听著就真忍不住哭了,暗骂自己年纪越大越没出息,心里觉得千般好,便管不住眼睛里那点猫尿。
他是真觉得自己这辈子摊上了天底下所有的好事。
而所谓天底下所有的好事,其实也不过就是四个字:
他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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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这一年日本人打著“东亚解放,剿共自卫,勤俭增产”的旗号,在华北地区先後发起治安强化运动,津城的形势也更进一步地紧张起来。
春天在城里已经有过一次大规模地搜捕,入秋的时候竟又闹了一次。老吴的身份虽还没有暴露,但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组织上为了保存干部力量,已决定安排他撤离天津。这两年沈凉生通过老吴的关系陆续转了好几笔款子支援後方,老吴感激他做出的贡献,但这当口见面告别到底不安全,只寻机让秦敬带话道:“我这一走,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来。往後一切小心为上,你们不要再跟其他人接触了,我代表组织感谢你们,副主席也委托我转达他的谢意。”
秦敬回家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沈凉生听,又补了句:“说来周副主席也算是半个天津人。”
“哦,老乡。”
“跟我是老乡,跟你又不是。”
沈克辰在北洋政丄府倒台後才移居至津,实则祖籍在东北,沈凉生确实算不上天津人,闻言却只翻过一张报纸,闲闲反问道:“我这可是做了天津的女婿,怎麽不算老乡了?”
秦敬嫌他越老越没正行,笑著摇了下头,随他一起坐到沙发里,拿过他看完的报纸翻了翻,没找著自己想看的那版,再一看正在沈凉生手里拿著呢,便不讲理地伸手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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