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有些怔怔,只因他见过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亦有这样的美人尖,亦有这样的桃花眼。不知道他,现下又会在哪里呢。
其他人见到郑松河这个表情都心领神会地笑了,其中一人粗声戏谑地说:“海棠把我们郑老板都看呆了,还请海棠给我们郑老板唱个曲吧。”
海棠循声走到古琴边上,原本坐在上面的少女想让位给他,这时郑松河却突然说话,“不必了。”
房间里的人都无声看着他,他只看着海棠的那一双眼睛,“坐到我边上来。”这是郑松河的私心,相似的美人尖,相似的桃花眼,他竟然不想给别的人看。
海棠动作微顿,很快又从琴旁绕了一圈走到郑松河身旁坐下,其他人也就不再向他们那边投去视线。海棠的声音不肖别人带着股缠绵的意思,而是清丽干净的,像珍珠击玉盘,是没有尾音的脆响,他看着郑松河道:“郑公子。”
于是郑松河又是一愣。
海棠也不打扰,熟练地倒了一杯酒,递到郑松河的嘴边,郑松河这才反应过来,他没有顺应喝了那杯酒,自己接过了酒杯,“你陪我喝几杯就行,不用服侍我。”
“是。”海棠应了声,眼睛动了动,约莫是笑了。来来往往的客人他见得多,其中也不乏像郑松河这样举止还算端方的人,只是真的端方倒不会来这种地方了,他自做好份内事便可。
郑松河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半晌,问:“为何戴着面纱?”
这个问题海棠早已回答过百千遍,他不紧不慢地说:“之前不小心划伤了脸,落了疤,着实碍爷的眼,就遮起来了。”他说着手臂挨上了郑松河的袖子,温润手掌覆在了郑松河的手背上,言语间带着调笑的意思,“爷听过一句诗么?犹抱琵琶半遮面,说的便是我这般模样,是夸人美的意思呢。”
好像他本人对此倒是浑不在意。
“你……不必唤我爷,叫公子即可。”郑松河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挪开了,做完这些他才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的诗我听过,形容你的确合适,你很好看。”郑松河知道海棠的脸自然不是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可以解释的,他无需多问。
海棠被郑松河的反应弄得有片刻失措,他猜郑松河也许有些嫌弃他的靠近,便也不往他身上靠了,还是那样悠悠地陪酒,郑松河不发问他也就不出声。
“你今年几岁?”
“回公子的话,二十了。”
“来这里很久了吗?”
“有四年了。”
……
海棠头一回摸不清楚客人的意思,郑松河当真是个古怪的人,也不要他的伺候,就只问一些有的没的问题,偏偏都是一些他不怎么想回答,可又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他倒情愿郑松河也像别的急色客人一般,只想把他搂了去床上做那事,这他还游刃有余一些。
因他的脸伤接的客越来越少了,从前鸨公宝贝着他的嗓子和脸蛋,可自从那时他有了伤起,就渐渐被人遗忘了。他脸上的伤当然不是什么不小心划伤的,是曾经接过一个暴虐的客人,那人用鞭子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可怕的伤口,那个晚上他血淋淋的从房间里被抬出来,脸上的血泅湿了他的白衣衫,其他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地同情他。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不着同情,同情也没有任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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