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着声问道,“我该怎么做?你教我,你教我怎么做?”她丧心病狂地问着顾岚,直着身子,再看向顾岚的时候,顾岚已满脸泪痕,她如坠落冰窖,全身上下淋了个透彻,她心慌又难过,只看到顾岚这样伤心的样子,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呢?她颓然地从顾岚身上起来,坐在沙发的一侧,双手搭在腿上,头埋得很低很低,她在干嘛?她在□□顾岚吗?□□这个词闪进她的脑子里,她还是人吗?她都在干些什么事?“啪啪”地扇了自己两耳光,太疼了,脸也是,手也是,她长久地将头埋在双腿里,呜咽出声,那个半下午的深冬,阴暗地不成样子,零星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腊月天,冻入骨髓,时间仿佛都静止了,那个下午,成了顾岚与顾萌这一辈子再也无法修复的噩梦,而顾萌,一次次地将这场噩梦提溜出来,她甚至以为,就靠着这一下午,就可以活过这辈子。
顾岚哭得眼睛疼,可却都腾不出一只手来抹眼泪,顾萌这才想起来给她解开,她倾上身,攀过顾岚的背,解开了绑着顾岚的束缚,因为顾岚一直在挣脱,手腕处已经被勒红了,顾萌手里捏着顾岚的皮带,痴痴出神,她是个畜生吧,她唇角微微勾起,眼眶里的泪一汪一汪地涌出来,雾地她已经看不清顾岚的脸,只能看到顾岚的轮廓,她拿手背擦了擦,顾岚眼里的绝望和难过印入眼帘,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岚沉默了许久,她衣衫不整,白色衬衫胸口处的纽扣不知散落在了何处,裤子被褪在了大腿根,她太狼狈了,又羞耻又绝望,许是意识到这一点,顾萌颤抖着手,将她的衬衫整理,想要去帮顾岚穿上裤子,顾岚躲开了,顾岚全身冰凉,紧紧咬着的下唇已经快要咬出血来,她简单地整理了自己的衣物,还是觉得可耻可恨,不知是心寒,还是那天下午特别冷,顾岚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发抖,长久的静默让整间屋子压抑,窗外暗黑的天色混杂着淅淅沥沥的冻雨,寒风一阵阵地从裤腿里钻进来,顾岚抓过手里的东西,不知道都抓了些什么,全都朝顾萌砸了过去,茶几上的遥控板、纸巾盒、水杯.......每一件砸在顾萌的身上,掉落在地板上,碎了,顾萌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地呆坐在那里,这段时间,她甚至痴心妄想地想过能与顾岚在一起的世界,她真是看到一丁点星光就期待着燃烧着整个草原呢,多可笑,顾岚一直把她当小孩,当妹妹,她做什么都是胡闹,那□□她呢?□□也是胡闹吗?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痛了,可烟灰缸砸向她的脑袋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痛,有些闷闷地,她眼前有些花,只盯着地面,已经满目狼藉,顾岚一边砸一边哭,悲愤地骂道,“你信不信我报警?你这个混蛋!”
“你报吧。”顾萌突然抬起头来,望着顾岚,那眼神空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你报吧。”顾萌又重复了一遍,她只觉脸上一股热流流了下来,她拿手捂了捂,鲜红,她嗓音低迷,消沉,她犯了罪吧,是该被抓进去。
顾岚被她噎住,又急又气,看她脑门上在流血,想到她对自己做的一切,起伏难平,顾萌等了许久没等到,她四处找寻了一下,顾岚砸得她头晕,她甚至,一下都想不起自己的手机在哪儿,顾岚的手机在茶几上,她抓了过来,顾岚警觉地窜上来,抢过了她的手机,已经绝望到嘶哑,“你要干嘛?”
“帮你报警!”
顾岚那一瞬间,恨不能杀了顾萌,她怎么能这么惹人嫌?她掐住顾萌的脖子,她曾经那么怜爱、呵护的妹妹的脖子,发狠与愤怒让她拼命地掐着顾萌的脖子,而顾萌,就连本能地挣扎和反抗都没有,眼见着顾萌渐渐快要透不过气来,顾岚的手机铃声如针一般滑过两人的耳膜,顾岚如梦初醒,忙放开了顾萌,顾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机铃声依然坚持地响着,顾岚呆坐在沙发上,顾萌已经难受地跪在地上,她快要窒息了,只恶心地想吐,手机依然不依不饶,顾岚这才分神偏过身子拿过手机,是顾妈妈,顾岚没接,这个时候她要怎么接,可顾妈妈好像不放弃似的,顾岚只好接了过来,拿在耳边就听到顾妈妈在电话那头的咋呼声,“干什么呀?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你们在哪儿呢?晚上要过来吃饭吧?”
“不吃了。”顾岚提着一口气拼了命让自己听起来从容一些。
“不吃了?那小萌呢?你两都不过来了?那你们晚上吃什么?”顾妈妈在那边唠叨了几句,见顾岚没反应,也只好作罢,“行行行,不过来就不过来了,反正这家酒店的东西也没有多好吃,你和小萌自己找吃的,啊?”
顾岚收了电话,见跪在地上的顾萌大概终于是缓了过来,将手上的手机扔在她面前,“你要想爸妈死,你就报警啊,给警察好好说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顾岚已经没有吼她了,说那句话也说得特别轻,像绝望里的一缕风,轻飘飘地飘进顾萌的心里,可顾萌却一丁点都动弹不得,是啊,要报警,她无所谓,她甚至觉得被抓进去,自己也解脱了,可是爸妈怎么办呢?怎么给警察说呢?爸妈会难过死吧,把她接回来,养这么大,辛辛苦苦,呵护着,宠爱着的爸爸妈妈,她怎么忍心?
顾岚不愿再多看她一眼,“你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也被别再进我们家门一步。”
顾萌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滚!”
顾萌那天还穿着睡衣,额头的血流得满脸都是,外面的冻雨下刀子一样,砸在她身上。
她被撵出来了,甚至来不及换衣服,她穿着睡衣,拖鞋,也没功夫拿伞了,脸上的血可能已经干了,已经感受不到温度,房门重重地关了过来,沉沉地在击过她的心底,她埋着头,辨不了方向,可还是得径直往前走,就算她双腿沉沉地,像灌了铅,走不动,她还是得往前走,她不能停下来,怕一回头自己就走不动了,而且显得特别可怜,她不想让街坊邻居看见了,可怜她,也会揣测这家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茫然地往前走,太冷了,那天,寒冬腊月的傍晚,因为下雨,天色昏暗,她走得急,只想快速逃离她们家周遭的熟人区域,她太狼狈了,棉拖鞋淌了水,也湿了,因为走得急踩到街边的小坑,拖鞋也脏了,甚至因为洗过澡,她只穿了睡袍,内里都没有穿内衣,她紧紧地拽着胸前,怕风漏进去,头也有些疼,有出租车亮着空车的灯,她挥手,出租车停下来,摇下车窗,看了她一眼,径直开走了,这是连出租车都不愿搭她吗?她没什么力气,已经快要站不稳了,她蹲在路边,抱着膝盖,嘴唇冻得发紫,雨越下越密了,这样的天,街上行人匆匆,大多打着伞,骑着三轮推着推车贩卖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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