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兀鹫在头顶盘旋,赵霁因那黑暗的阴影坐卧不宁,整天寸步不离地守在商荣身边,如同守护一盏即将熄灭的烛火。
?恐流沙般涌上来,有别于那些刀光剑影,十死九生的险况中所感受到的惊怕,这时的惧意是□□,融入血液浸入骨髓,腐尽四肢百骸,搅碎五脏六腑。
两年前他丧亲失家,此后伴他最多的就是商荣,尽管他又凶又恶,动辄打骂,可与他共度的日子却也嬉笑自在,生气勃勃。每日一起练功读书,商量一日三餐,计较柴米油盐,或是胡侃、乱弹、斗嘴、吵架……
商荣常说从没为谁费过那么多口舌,赵霁生平也只和他有过那样多的交流,这些当时显得琐碎、平淡甚至窝火的片段,回忆起来无不洋溢家的味道,而他们之间的经历不正是所谓的相濡以沫?
思绪仿佛飞速飘动的雾气,遽然化作湍急的水流涌向赵霁,他被卷入波涛,完全失去挣扎能力,绝望和惶悚化作凶猛的水鬼将他拖进漩涡,水光中他看少年惨白如纸的脸正像泡沫一点点溶化。
“你别死……”
他握住商荣的手,泪若雨下,这个人承担了太多身份,他的朋友、师父、兄弟、亲人、冤家、对手,他对每一种都投入了相应的感情,喜怒哀乐在其中交错,构筑信任、依赖和无法戒除的习惯,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房屋一旦坍塌,他该何以为依?何去何从?
次日赵匡胤又将大夫请来复诊,大夫号脉辨色后说:“他头部伤重,损了神元,幸好是习武之人,内功底子又不错,是才撑到现在,但要靠自身力量挺过去,怕是艰难。村子里药物有限,我写张条子,你们到宜城我的医馆内取两粒参灵丹来与他服下,或可起死回生。”
此去宜城八十余里,赵匡胤想去村子里借一匹马,赵霁却说不用,他自信轻功比马管用,将商荣托付赵京娘,即刻飞奔上路,拖着一道烟尘窜山越岭,片刻不歇地赶到宜城,午时已取得两粒救命药丸,饭也顾不上吃便调头回奔。
轻功对内力消耗极大,他年纪小,根基薄,不要命地狂奔半日又粒米未进,回程尚未过半便觉头重脚轻,饥肠辘辘,被迫停下来,喝了几口山泉水,坐在树下瞑目调息。
周遭是茂林荒野,草树纵横,杳无人烟,此时云头汇聚,天色暗沉下来,像一个人突然患上老花眼,景物变得昏黑。夏日的热风被密树浓桠扒去衣衫,钻进林间已是光溜溜凉飕飕的,专爱舔人的汗毛。
身边的风向陡然混乱,赵霁猛地睁开眼,一股恶寒蓦地击穿脊梁骨,撑不住失声尖叫。
他四周不知何时环绕了七个高矮不一的怪人,身着宽大的玄色斗篷,头戴银色金属面具,面具上没有可供窥视呼吸的孔洞,好像那是他们本身的脸孔,最诡奇的是七人全都双脚离地,空荡荡的衣摆微微飘动,身体忽上忽下悠悠悬浮。
鬼!
赵霁如同受惊的青蛙,惊忙蹦跳数丈,以突破包围,黑袍怪们反应更快,如墨鱼游走,瞬间将他堵在正中。
赵霁没有武器,几番拳打脚踢,发现这些怪物动作虽然灵活,但肢体僵硬,无声无息,再一细看,每个人身上都连接无数细若透明的丝线,关节四肢随着这些丝线运作,竟是七具精巧绝伦的傀儡。
他心中大恫,一不留神被其中一个傀儡点中大椎穴,扑通摔在枯枝烂叶上。圆瞪的眼睛里照出一双快速靠近的双脚,黑靴白袜,是个活生生的人。当这男人拖起他,将形容也塞入他的视野时,赵霁空空的胃囊一阵抽搐,宁肯看那些可怖的傀儡,也不愿看到这样一张脸。
前日在襄阳,他见过诸天教的穆天池和乌比古,以为那二人已是丑陋的极致,但若与眼前这人比较,却都显得周正顺眼了。
这个人的脸一马平川,鼻子、嘴唇、眉骨,凡是凸起的轮廓都被削平,鲜红的牙龈和雪白的牙齿裸、露在外,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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