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干过啊,都有吻痕。而且成天来接他的那男的,一看就是高富帅,这种人玩儿心可重了,和他在一块不就是为了玩儿吗,玩一个平时不拿正眼看人的朋克乐队小吉他手,想想就爽飞了,不干岂不是亏死。我要有钱,我也这么玩。”
“哦哟,可惜你玩不着,反正咱们还真成了一个被干屁眼的男人的学生。”
“你还羞涩了,人家都大方承认了。”
“不还和你爹叫板吗。”
“他就一傻逼二百五。要不是小宁喜欢跟他学——”
这话一落,李枳就推门而出。
他站在镜子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个比他还高出半头的少年。
俩少年也是瞬间吓得半死。
“老师我们不是故意的……”
李枳又上前一步,逼紧二人。
“你们今年几岁?”
“十五。”
“哦,十五岁想玩什么?十五岁杀人都不用偿命,对吧。”
“您别生气,我们瞎说的,我们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
“我杀人倒是不成了,打人我也得坐牢吧。”
“您打我们两下吧,我们知道错了,您千万别跟我爸爸说——”
李枳直接转身走了。
他找到负责人,在那人长篇大论做他思想工作之前,平静开口:“我辞职。”
“啊?李老师您别冲动,今天这事儿还是需要多方面沟通。”
“没必要,今天给您和学校添了麻烦,我抱歉,这个月钱也不用给我结了。至于其他的,您也别给我添麻烦。给学生再找个正经老师,你好我好。”
他并没有理会负责人的再三挽留。
李枳就这么丢了多份兼职中的一份,但他并不后悔。和那群人在一起,他恶心。一段他自己触摸都要小心的感情,被别人这么践踏,他是不能忍的。而现在做的,正是维护那感情的纯净与尊严的必然之举,所以他感到坚定,甚至从容。
那天他错过末班车,背着琴走回家,已经过了十二点。家里一切未变,母亲十多天照样没回来,不过这正合李枳的意。他去钢琴边上坐了一小会儿,没忍住,弹了一小段前段时间住在黄煜斐家里,他给那人新写的曲子。
是首爵士,快活的时候听来想摇摆,忧郁的时候听,他以为自己大概会哭,但他没有。很奇怪,尽管现在似乎陷入僵局,处处都是刀尖儿,但想起黄煜斐,把自己浸泡在有关那人的情绪中,他感到的既不是无望也不是忧愁,反而觉得有力量。
有一种温暖的支撑感在他心里勃发,告诉他,你应该好好迎接明天的太阳。
也应该等待三天后香港的太阳。
你得为自己做的事负点责任,你得有点变化,理解他,配得上他。你不能给他徒增痛苦。
这么想着,李枳心里就没那么阴郁了。
弹完之后他决定不抽烟就睡觉,手机收到条消息,他满心期待地叼着牙刷划开看,却发现是宋千。
那人保持着惯有的咆哮体:大半夜的抽什么风!李大爷您歇歇吧,再弹我领着我老娘提着菜刀去隔壁砸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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