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他回头看向在床上闭目的郑太傅,那一刻他心里有一份异样的温暖,因为他知道郑太傅的确是自幼就疼爱他的。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一定不会负了郑太傅所望。
淮钧从郑府离开后,没有立刻回宫,而是过去永宁寺。
对于郑太傅染上急病这一件事,他肯定是难过的,没有人会想失去对自己好的人。于是他决定过去永宁寺,那里有着另一个对他好的人。
永宁寺依旧是安宁的,一眼过去是郁葱的树,树中有鸟声、蝉鸣。
从前来的时候是跟随着心里平和的木鱼声,往那个正在庵堂里敲经唸佛的人走去,现在来了,心里却已经没有了木鱼声,彷佛他们之间的牵连早就被切断了,他只得无望地沿着西边走,一直走到寺内的西郊。
寺内的西郊更像是一片宁静的仙境,满地青草,草内有几棵红红黄黄的小花,偶然有几只蝴蝶飞过,展开漂亮的双翅盘旋于花上,又有几只鸟飞落到草上,似乎在嬉戏。
这个彷如仙境的地方立了一个碑,碑上简单地刻了明净二字,那里埋葬了淮钧此生最敬爱的人,他的母亲--纭妃。
淮钧走到碑前,鞠躬了一下就率性地坐下来,轻声地对隔岸的人说:“母后,钧儿来了,好像冷清了一点,迟些我带璞儿过来吹箫给你听,我知道你喜欢听璞儿吹箫。”说罢,淮钧低声笑了笑。
风拂过来,吹起了淮钧一缕发丝,他又说:“外公老了,又染了急病。母后,你告诉我,在黄泉之下是不是真的可以重聚?”
“其实我们本不用等到黄泉下重聚。”淮钧忽地狠狠地说,惊扰了这地的宁静:“我们母子俩落得今天天人永隔的下场都是那些人害的,要母后你蒙上不白之冤。我答应了外公,也答应了自己,他日一定为母后洗脱这个污名,母后你尽管安心好了。”
忽地有两个人踏着草,窸窣的走过来。
淮钧回头一看,原来是明心大师与一个穿着素服的女子,他便站起来,拍拍黏在华衣上的草,对明心大师微微一笑,而明心大师也对他回以一笑。
明心大师身边的素衣女子定睛看着淮钧,深沉的眼睛翻起了千堆浪。
半晌,她才自淮钧的脸上转移了视线,低声对明心大师说:“我见过茹纭就会走。”话音刚落,她就走到碑前,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在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站在她旁边的淮钧亦紧盯着她的侧面,这个女子长发乌黑,肤如凝脂,一双眼睛有着深得难以藏得住的心事,而她眼尾的纹却透露了她在岁月中的风尘,大概已有一定的年纪。
良久,素衣女子移起脚步,打算离开,淮钧虽然想知道这个过来拜祭纭妃的人是谁,但又不好唐突开口,只得看着她远离的背影。
不知为何的,淮钧竟随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长长地叹息。
直到女子素衣的背影消失了,淮钧才往明心大师走去,点头问好后将刚才怕唐突的问题转问明心大师:“敢问大师那位女子的来历?为何会来拜祭母后?”
“请殿下恕罪,明心只知道她与明净是旧识。”
淮钧思量了一下,就笑说:“不要紧。想来我与大师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这段日子劳烦大师的照料。”
“殿下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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