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唱起了悲壮的塞外曲,而后和声越来越大,哽咽的、嘶哑的、悲伤的、低沉的男声汇聚一处,在满目苍夷尸横遍野的旷野上,久久回荡。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
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试拂铁衣如血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愿得燕弓射天将,耻令越甲鸣吾兵;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
至此,战争将近收尾,可造成的伤痛和损失,数年内挥之不去、弥补不来。
赵秉留在边境处理余下事物,杜煦留下给他打下手。
顾恽活了下来,却一直不见转醒,赵子衿整日不言不语,愈发冷淡,情绪却一直很平静。军中的大夫擅于外伤,却查不明他不醒的原因,南隅也没诊断出什么来。
没过几日,赵子衿弄来辆马车,将顾恽放进去,带着韩牧之和容梓,取道东北,十来日之后,回了平沙怀南王府。
平沙依旧安宁繁华,洛城外的尸骨未寒和这里喧闹的茶余饭后,极致的仿佛两个世界。
已近深秋,枝头的落叶渐转青黄,被风一勾,便参差不齐的悠悠落地,被仍旧毒辣的烈日焦上一日,踩上去簌簌作响,碎成末似的零星。唯有四季常青的树木,还能在此时翠色盎然,与其他泛黄仍混青的树叶泾渭分明。
韩牧之拽着缰绳将马停在王府院外的时候,已是黄昏光景,残阳在西边的天幕上铺开,半边都是彤彤的橘红,他还没来得及打量眼前这座贵胄府邸,就被高出院墙外那颗树木引去了目光。
那是一颗多年的樟木,枝干粗细和女子细腰相当,枝繁叶茂长势良好,想是主人家精心培栽过。深碧的圆滑叶片上头一层厚厚的天然蜡质,被橘红的余晖一描,镀上一层剔透的流光,某些角度上,还能看见泛出的彩色光晕。樟木在静谧的黄昏里迎风而立,透着一股岁月静好又朴实无华的美感。
门口的守卫看着那辆马车停在门口,驾车的少年跳下去,将帘子掀开,不由心道好大的派头。紧接着里头钻出一个人来,胳膊上还抱着一个,右边的守门愣了一会,才认出那个短毛的白发怪人,是自家小王爷,霎时大喜过望,撒腿就往门内跑,大喊着叫道:“管家,小小,小王爷回来啦——”
剩下那个则是几步奔下台阶,本就细长的眼皮更是笑得只剩一条缝,迎上来,见自家王爷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可给人的感觉却大不一样了。
他也不敢肆无忌惮的盯着主子看,便垂下目光,正待说两句恭迎的话,却看清了王爷抱着那人的面孔,正是几条街开外的顾大人,只见他面色灰白气息孱弱,有进气没出气的模样,不由就有些心惊,心道怎的弄成这幅模样回来了,嘴上却笑意满满道:“王爷回来啦,老王爷一直盼着您哪。”
赵子衿抱着人下车,一句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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