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肖瑜还是很坚持,一听到他逃学,晚上立刻就站在家门口等他。肖桓多晚回来,肖瑜就站到多晚,一看见他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进屋里,桌上总是摆满了热腾腾的食物,肖瑜就沉默地坐到他对面,和他一起吃迟来的晚餐。
肖桓发现肖瑜越来越瘦,有一次他超过十二点才返家,肖瑜在七度的寒流中站了四五个小时,看到他回来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屋里时,肖桓发觉他连鬓边都结了薄霜。隔天就得了重感冒,肖桓有一个礼拜都没晚饭吃。
后来他就和同伴说,有马子在等他,所以他得早一点先走人。三年来没人知道肖桓的马子就是他哥,还得了个疼女友的男人这种称号。
有一次他和隔壁校的干架,那次因为人数多,又是盛夏,大家火气都大,不知道怎么的事情就闹大了。虽然不是肖桓下的手,听说隔壁那方阵营有人受了重伤,右眼被人用蝴蝶刀戳伤,恐怕会瞎一辈子。
这事一闹闹上了警方,警察把他们这群青少年全带回警局。那一晚的情景,肖桓到很久以后都还记得,原本个个意气风发的弟兄,听到可能会被关之后,每个都紧张起来。他的朋友有的开始抽泣,有的向警察呛声:我爸爸就在附近很出名!你不可以抓我啦!
而肖桓还是一如往常,对自己的命运不愿多想,只是沉默地坐在警局的椅子上。
后来警察和他们解释,只要有人来保他们就可以先回家,少年们才欢天喜地的开始打电话,顿时警局里都是此起彼落的通话声:「妈呀,来接我啦!我在哪?派出所啊!」、「老头!我在警局!条子难搞,快来帮我。」只有肖桓依旧沉默。
他不像许多家里有钱的同伴,有那时候刚盛行起来的手机。等同伴都差不多打完手机,在家人又骂又拎的陪伴下走出警局后,肖桓才慢吞吞地和警察借了电话。
肖瑜听见他在警局后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迅速挂了电话。几分钟以后就出现在警局里,肖桓的脸上都是群架打出来的伤,他不敢抬头看肖瑜,肖瑜也没有看他。
「我弟弟会怎么样吗?」
肖桓记得肖瑜很认真、很严肃地问着警察。警察看到来保他的同样是位少年,有点吃惊,但还是回答:
「虽然重伤有点麻烦,但他们都还小,又是群架……如果不是受伤那方坚持提告的话,应该会不会有太大麻烦,不过以后请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回家的路上,肖瑜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责备他。母亲又是醉醺醺的回家,肖瑜试图告诉她时,母亲还愤怒地对他丢酒罐,所以只好由肖瑜代理母亲过来。
越接近家,肖瑜的唇就咬得越紧,脚步也越急,脸上的表情让肖桓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回到家里,肖瑜也像以前一样,把饭拿去热了,放到肖桓面前,在他对面坐下来,肖桓怯怯地动起筷子时,却发现肖瑜一动也不动,像个木偶似地坐着。
他惊讶地抬头一看,才发现肖瑜双唇颤抖,眼眶竟然红了。他似乎想强忍着不掉眼泪,但是颜面神经还是出卖了他:
「喂,瑜!」
他惊得抛下筷子站了起来,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这个好像万能的大哥哭。听见肖桓唤他,肖瑜好像再也忍受不住,趴在桌上就哇哇大哭起来。
那年他十五岁,肖桓十四,也是肖桓不再叫肖瑜「哥哥」的一年。说实在话,两个都还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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