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得很深,又因数次撕裂而血肉模糊。沟壑中嵌着碎瓷粒,一觑之下,惨不忍睹。
江晚亭手指渐渐拂过他足弓,心在绞痛,喉头一动声音竟是干涩:“为什么……这么犯傻……”
缭绕的水汽馥馥郁郁的弥漫,结成隐隐约约的泪滴。
足心的痛楚和趾上的温暖如此明显,饶是冷淡如楚凝也不禁有片刻的怔仲。
恍惚间,一句话已悄悄滑出:
“大概是……一时赌气罢……”
才觉出不妥,然话已出唇无可挽回,只得别过脸不再作声。
“赌气……”
瓷片深刺须一一挑出,纵然已是尽可能轻,却仍不免牵动伤口。伤筋挫骨,观之可想,痛入骨髓。
楚凝死死咬着嘴唇,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出声,冷汗干了又湿,须臾间,鬓上已是一层薄霜。
感到榻上的人儿疼得发抖,江晚亭的视线隔着水汽氤氲成一片朦胧。执住他垂在身畔的手,五指纤细得人心恸。柔声安慰:
“忍一忍,忍一忍,马上就好……再忍一忍……”
…………
手指间的缠绵如若旧梦,低低的声音似三更之月抚一亭梨花雪。
楚凝绷得僵冷的身子一寸寸回温。
清理尽了碎瓷,将皇家秘制千金难买的金疮药涂浆般毫不吝惜地厚厚抹上,取过绷布细心扎好,轻吁一声,拍拍他的手,站起身:
“好了。”
再看他时,却又一惊。
几绺乌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腮畔,楚凝一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双眸更显得幽黑幽黑。
无半分血色,却如此凄丽。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一阵无措,江晚亭扯过一张薄被将他裹住,末了,笑如春风:“伤口将养些时日便好,不过这些天可千万不要下地走动了。你歇息吧,我去了。”
出得屋来,回身带上房门。
杨柳梢头,月斜如醉。
☆、念伊人去处(中)
楚凝再睁开眼时,已是艳阳高照。
昨夜……
微仰着脸思想,昨夜的一切都飘渺得若梦。但,那钻心的痛,这被仔细包扎过的双脚都分明提醒着,那不是梦。
望着自己的手,莫名的叹息。
昨夜,那一阵撕裂心肺中,他,握过他的手吧……
现在,尚有一缕缕绕指温柔。
那样的温柔啊,仿佛可以阻挡一切凄冷,仿佛只要执手,便可永远沉醉在人间四月天,无忧无虑。
这样似曾相识的依靠感很好,真的很好。
只是可惜……
我楚凝,无福去奢求。
微微摇头,眨去眼中的黯然,见俦儿在专心读一本《白氏长庆集》,便低头陪他同看。
“楚凝公子在吗?”
阶上步声嗒嗒,叫门人措辞竟颇为客气。
“请进。”
楚凝从书页中抬头,来人眉目清朗笑意盎然,却并不识得。
“楚凝公子冒昧了。听闻公子染恙,江大人有一物相赠,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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