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宾主的椅子是左右并对的,正应了分庭抗礼之说,而被卢东觉这么一拉,客席的椅子就拉到下首来了。
其实卢东觉的这种做法,以礼法而言,倒也没什么错。
这个时代的人,最重尊卑齿序,宾客相对,尤其讲究。
官小的在官大的面前,一定会坐下首,辈份低的在辈份高的人面前,肯定要坐旁位。
一般百姓在官员面前,根本是连坐都不敢的,而以风劲节所受卢东篱之恩义,别说是坐了,便是跪下来,把头磕破天,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这森严的礼法规矩之中,若是上位者不拘礼法,人家说他礼贤下士,若是下位者不理会礼法,旁人就该说他不知礼不懂事了。
卢东觉不过是要以这个完全合乎礼法规则的动作,来提醒风劲节,他一个商人,普通百姓的身份是远远比科举出身的一方县令卢东篱要低微卑贱上许多的。
但是跟随了风劲节多年的福伯心里自然清楚,自家这位主子,从来就不是那种知礼懂事的主。
他愿意时,天大的道理能说出一套又一套来,但在骨子里,他从来不是一个讲理的人。相反,他任性妄为到了极点,偏偏他又能用无数的道理,来为他自己的任性做解释。他胡闹趁意了,旁人还被他糊弄得晕头转向,佩服他大义凛然。
这次的死牢风波,他抛了无数金银,费了无尽周折,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不肯受刘铭的威胁,不过是他骨子里那股子任性发作,宁愿花十倍的银子,百倍的功夫,也不肯用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罢了。
就这么一个人,你敢这样当面羞辱他,真料不到他会做出什么事了。
这一瞬间,福伯脸色发白,而卢东篱眉头一皱,正要斥喝卢东觉,却听耳旁一声长笑,风劲节面带笑容,眼底却分明有着抹不去傲意:“卢大人,世间只有死罪之风劲节,却无旁坐之风劲节。”
福伯松口气,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公子爷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居然没有发作,只不过表了一下态。
他觉得风劲节已是很客气了,卢东觉却觉气闷,暗自咬牙切齿,好个狂生,真个狂得没边了。
这满是傲骨的一句话,听得卢东篱先是一怔,后却一笑,他也不道歉,也不呵斥卢东觉把椅子放回原位,只是上前一步,一探手,竟是不避形迹,牵起了风劲节的手。
风劲节又是一愣,才见卢东篱笑意从容:“今夜月明风高,先生雅人,可愿与东篱执手同游,畅论天下,以抒胸臆。”
风劲节深深看他一眼,不觉也是一笑,这个县官,倒真是个难得有趣的人物了。
他也不推辞多语,便随卢东篱同行而出。
独留福伯和卢东觉一起站在厅里发呆。
福伯望着外头,眼都有些直,这位县太爷真是个好人,一点架子也没有,这么尴尬的情况,他解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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