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上还有仿眉设计的黑边,怎么看都像是书呆子。“仅仅凭石膏翻模的形状,我只能说出哪里不对劲儿:鼻梁、后脑、后脖子这里···其他的,就摸不出来了。”
于是那天顾寒江以科学院领导身份,把薛中泽借调出校,带他去了办公室。薛中泽在那里见识了真正的人脑骷髅,枯黄、狰狞、双目空洞,牙齿参差···
薛中泽把骷髅抱在腿上,以最放松的姿势坐在长沙发里,闭上眼缓慢的触摸着每一寸骨骼,四下落针可闻。“这个人左脸被打过,颧骨和眼眶都有伤,打人的物件应该是圆头儿的锤子,嗯,砸石头煤块儿的那种···头顶向后也被类似东西打过···后脖子那里最厉害,骨头缝里有渗血,应该就是被这下儿打死了。如果···头被打成这样···那这个人的肢体···也不会是完整的···这就不对劲儿了,既然能用锤子把人一下打死,另外打那两下,也不像是没找准位置的···”
在微弱的灯光中,顾寒江和身边的法医对了下眼神,彼此会意肯定了薛中泽的触摸结果;同时更加肯定了顾寒江对于薛中泽的特能推想。
顾寒江把薛中泽带到研究所运动场上,他对少年保留性的说了他本人的秘密。百万大裁军时,顾寒江随所在部队集体转业,成为另一个特殊战线上的战士。这个战线上的战士同样是时刻坚守岗位,保卫着另外一条国境线的坚固行不被侵略,他希望薛中泽能在不久之后加入到这个战斗部队中来。
顾寒江如实承认说,这件事还没有找梅珊去谈,也不准备告诉她。梅珊是位非常善良的女性,但李长材在大院里的作为也差不多够得上人神共愤了。这件事情被他们知道,起不到任何促进作用,只会在无形中干扰到薛中泽今后的正常工作学习。他们的工作具有着高度严谨保密性,不容掺杂丝毫儿戏色彩。他告诉薛中泽,今天说的事情,薛中泽可以现在就拒绝,也可以想明白后再拒绝;然而一旦答应之后,就不允许再反悔,更没可能另换工作。所以他会给少年足够的时间供其考虑适应。
随后发生几大院校学生上街游行,简直给了顾寒江天赐良机。薛中泽所在学校不断有学生加入到声援行列。但薛中泽刚跑出学校大门,就恰巧被顾寒江开车截个正着,一把薅住脖领子就扔进了车内。
顾寒江说,上级领导已经向各大部委大院发布了命令,明确要求各处管控好内部子弟,不准加入或旁观游行。他们所住的大院已经有明文传达到每家每户了。
开车出来上班时,顾寒江恰好与梅珊遇见。李长材又赶去上面积极表现去了,梅珊要赶去小学校接李树杰回家。顾寒江就和梅珊说好,由他顺路把薛中泽接走,先带到他们研究所去,晚上下班时带回来。
到了研究所电话总机房里,薛中泽拨通外线叫通了京剧团的电话。他遗憾的告诉父亲,去往父亲那边的公交车因为闹游行中断,他这段时间都不能去看望爸爸了。薛骁璔虽然难受,但还是要儿子务必好好在家,不要乱跑,不要荒废了功课。
那段时间里市内很多学校都被迫中断了上课。薛中泽就一直跟被顾寒江‘押着’,跟去研究所‘点卯上班’。
顾寒江向薛中泽解说了有他参与的两个案件的研究勘测,所以说勘测,是在于有薛中泽的无意识介入,使得勘破进程有了质的飞越。
公厕民房埋尸案,由于薛中泽准确指定位置,最快速起获了尸骸和其他重要证据,使得这起隐藏在居民区深处的抢劫杀人碎尸案,在一周内迅速辑凶告破。
对于人头骷髅骨的鉴定,在完全不借助器材,完全不知任何案情的前提下,得出检验结果,最大程度的契合了法医事先做出的勘验结论。令相关部门进一步确认,发生在西北某省,悬置两年的数起矿山瓦斯爆炸案可以作并案调查。所谓的瓦斯爆炸,系人为制造凶杀致矿工死亡,再以瓦斯爆炸掩盖事实,进一步敲诈矿主勒索钱财。而这几起大案已经在当地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被直接提到了公安部立案特查。
顾寒江说薛中泽还是未成年人,采用金钱奖励容易暴露秘密,就换成了一套精工器材。
幸而顾寒江手疾眼快,保住了腕子上的双菱牌机械表和顾家的老怀表,于是桌上那只松着发条的老马蹄表,就给薛中泽做了初试牛刀的解剖用物。
经过几番大拆大卸之后,老马蹄表里的花猫眼睛,重新和着吧嗒吧嗒的声音晃动起来。习惯了电子表无声计时的同事们,被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吵得百爪挠心的闹心慌。尤其是闹铃声音响亮无比,一道玻璃门隔着,外面照样听得真真儿的。听惯了上下课打铃的实习学生眼镜妹郑素花,习惯性的扔在书就往楼下跑,说是不抓紧时间去厕所,所里就没蹲位了。等跑出办公室门站到楼梯口,才发觉是上当了。
外面桌上的同事笑倒一片,顾寒江哆嗦着嘴角儿,放下正在为少年审看的作业,强行沉下脸,对着薛中泽咗了下牙花子,意思是你这孩子太淘了。
“要不你去院子里找不当班的门卫打羽毛球去吧,我一会儿要上去开个会,你不许出大门。”顾寒江终于松了口风儿,薛中泽抄起羽毛球拍子,就一路耍着‘拍子花儿’飞奔下楼。顾寒江还觉得不妥,又推开窗子招呼传达室的大朱班长,看好了院子里玩羽毛球的男孩子,别让跑出大门去。
薛中泽临时征调传达室的大郭,用一条绳子当界网组成了一场友谊赛。三分钟热身后逐渐磨合入境,比赛渐趋进入胶着。左飘右捞,上扣下挑,绳子两边的身影都是伸缩跳跃,轻盈矫健。不仅吸引了传达室的值班员,连下楼取报纸的郑素花都看的挪不动步子。
研究所大门外来了一辆牲口车,吆喝着卖白薯和农家肥种的菜。郑素花看到大车上的菜很新鲜,就和门岗打了招呼跑出单开小门去挑菜,然后又跑回楼里拿钱。等她回来时,又给办公室里其他同事代买了几分,都暂存在了传达室里。
郑素花为了感谢大郭帮着存菜,特意塞根黄瓜给他。大郭意外得到好处,就嬉皮笑脸的,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素花儿妹子’耍贫贱招儿。
郑素花马尾辫一撅,摆一幅挑眼的姿态:“别跟我逗贫了,有空收拾收拾你们那宿舍。还好意思说是经过军训的,瞧那床铺床单一圈儿一片的,肯定是窝在床上吃饭撒汤漏水的,然后水龙头地下一涮就完。我可是咱们所宿舍生活委员,这样的情况,再查卫生可是要挂黑牌的。”
大郭把黄瓜在水龙头下冲了一过儿,就往嘴里咔嚓一咬:“你说那个呀。那不是吃饭弄的。我们门岗组的小保卫里有带配枪的;他们没事是就爱在床铺上擦枪保养,那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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