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欣赞之词:得有如此才貌之人相配,当可收心,以期携手白头了。祁思源闻言借着酒劲冲顶,快速遮去赧颜。
当又一位旧好上前来套近乎时,祁思源拈花拨转般‘回脚带球’,将淡妆浓抹总相宜的佳人推近顾寒江眼前。经新郎亲自牵线介绍的佳丽名叫邓同芳,曾是祁思源的同学;才貌自是不必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韵味,是个男性都会为之青眼频动。
探究出身来路,邓氏佳人的父亲在港府商界内也是有些名号的。98年亚洲金融风暴席卷了东南亚,香港金融一度处于全面崩盘瘫痪的危机。邓公毅然决然加入港府商界高层发起的联手救市行列,为刚回归的港府经济维稳立过功劳,就此跻身于受政府信任扶植商人名录。连带得邓公掌珠因此受到有关领导器重和着意栽培,也就是理所当然的。而祁思源更是有信心确定,这般‘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顺水人情,没必要留给别人来做。
当此大喜之日,顾寒江自然不会端着官方做派,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笑容可掬的将佳人挽在臂弯中,谈笑风生,照拂有加,曾经的外交官风采运在此刻,真是行云流水收放自如。无巧不巧的是—罗敷未聘,使君新孤。便有不知内情者见之必会深信,孤傲冷峻的寒江大公子到底不是问道修仙,可以不食人间烟火、摒弃七情六欲,终归也会耐不住独立中宵的孤寂之苦。
那天的阳光非常好,大气透明度异常清透干净,雷金纳德的巨大天台周遭,即使新加装玻璃幕墙,依然是透亮清澈得混若无物般。露台上的人们尽可倚在花影翠叶之间极目远望,感受响晴薄云的抚慰,畅享佳肴美酒的滋养。
在相隔百米之外的六层居民楼楼顶天台上,有人手把着高倍变焦望远镜,将那场咫尺天涯的喜庆欢欣尽收眼底,压进心底深渊。
顾寒江礼数周全的将邓小姐送回座位,转而手持香槟杯子,与会同列席婚宴贵宾-酒店董事长隆澔,走到露台边把臂共饮、对笑颜欢。无意间感觉偏北方向有亮色一闪,顾寒江略微抢步隐在花枝丛后,循迹找去,已全无异样。他微笑着道声稍候,招手叫过许淙,附耳细说了方位角度,让许淙立即带人过去查看。
约二十分钟后,许淙像是替领导挡酒被灌冒顶了,出门放水回来再战的样子,一屁股坐到顾寒江身边,借斟酒动作掩护附耳回报:那幢楼天台及周边,并未发现可疑人员;楼顶上正进行防水作业,采撷并可用的线索不多,但在一层天井水泥平台中,发现一副已摔得粉身碎骨的望远镜。从拼凑起来碎屑、断碴儿确定,望远镜是不久前刚刚摔坏的。成品可视距离在百米以上;然就其品牌看,是许多户外用品店常见商品。既然该人有如此熟练的隐去动作,可推测其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技能。
顾寒江垂目细忖片刻,一仰头把手中香槟闷了,杯子往桌上一搁,交代许淙留下看场,他觉得有些喝多了,先回公寓包房静卧醒酒。
计划是三朝回门,孰料这天清晨突然接到通知,酒店所在地段上突发燃气抢修;酒店燃气供应被迫紧急截断。如此紧急情势,祁思源必须坐店调度相应应急措施。顾寒江得到通知后,也在龙强公司大楼里,通过电话向各处查询缘由。
餐厅早班开档后不久,得到确定回复:夜间有附近居民区外地下管道施工,挖掘操作不当,将燃气管道挖出缺口。幸而及时断气,才避免了大面积连环爆炸的惊险。由于各单位配合,抢修及时妥当,当日晚间就恢复了供气。
祁思源长出了口气,盛情邀请顾寒江过来,他要就兄长今日鼎力扶持置酒相谢。顾寒江也不推辞,只提出晚间就是兄弟两个对饮小酌,不加外人。
喝罢首轮酒,顾寒江抢先扣住自己的酒杯,要趁清醒时,对祁思源说几句认真的话。祁思源当即放了酒瓶,端正身姿侧耳聆听。
“思源,你介绍我认识的邓同芳,我很欣赏她的才能。若她有意,我乐意邀请她加入对外运营的团队。如上意思请代为转达给她,工作限制,我不与之私下会面,但会安排专人引她去相关部门。”——“好,我一定转达到。”祁思源看了顾寒江的动作,捂着杯子的手依然不见松动。
顾寒江脸上仍旧一团祥和,一掌压杯盖得很严。“另有两件事要向你特别讲明:第一,你姐去世到今年年底满两年。女儿年幼,不能完全懂得为母亲守孝;我生为人父、曾为人夫,有必要替孩子,更是为自己完成这件事。三年之内不涉婚娶媒聘;这一点,想必你最能理解。”——“哥您别说了,我懂。以前我做过不走脑子的混账事,您多原谅我。”
“至亲兄弟,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正是同为男人间的话题。咱们一起健身游泳,你也看到了,哥也是正常男人。生理、心理的正常需求都有;我对自己未来想找什么人,甚至此人是谁,早有定义了。你、三元都是我弟弟,为我操心,我明白也心领了。只是今后涉及此类的事,就不必再提。另外老人跟前,你也帮我多推挡些。”——“兄长的嘱咐我都牢牢记在心里了。”
顾寒江点头一笑,随即松手放开酒杯,祁思源自然会意,重新抄起瓶子把酒斟满。嫌隙解开,心境畅快许多,推杯换盏不多时,兄弟两个不觉间都开始眼光迷离。
祁思源把一盘秘制脱骨八珍鸡,移到顾寒江手边,看着他执筷取了一大块。“江哥,能否告诉我,您心里的人是谁?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着今后从侧面帮您照应着些。能说吗?”——“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咱们院里的人,你也认识的。”
“咱们院的?我还真是没这个印象··除我姐之外,真没见您对其他女性有过意思。”——“我没说是女性啊。”顾寒江咂摸着八珍鸡的鲜香,音色含糊的答道。
祁思源琢磨过味道后就惊了,瞠目结舌的看定正在低头品嚼美味的人,仿佛骤然间那人已原型乍现,竟是一头按住血食大快朵颐的豹子,一面咀嚼骨肉,一面冷眼窥视四周随时会跃身跳起,操控爪牙泼命一搏。“我··我靠··这什么戏码儿呀!我的亲哥,您瞒得也忒深了。我··从来没想到,更没看出来,您是喜欢男人的。”——“这么说不准确。我谈不上是喜欢男人,但对如是情形可以接受理解;更主要在于,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于我都不为限,我爱的是他这个人。”
——界——
在定期与陆正纲联络报备时,薛中泽就得到了消息。他当时回绝了出席邀请,理由是南院新研究室设备调整正在关键阶段,恰是婚礼的正日子,他要跟着老板忙设备对接并联等全封闭式工作。
实际就算能够露面,薛中泽作为热孝在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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