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杨瓒勤练策论之时,愈发重视起字体规整。
予人刻板印象不打紧。
初涉官场,被人视做古板,总比机灵过头要好。
书童杨土未曾读书,跟在杨瓒身边日久,倒也习得几个字。每日整理杨瓒的手稿,经常念叨:“四郎的字愈发好了。”
杨瓒轻笑,道:“你才看过几个人写字,就知我写得好?”
书童有些脸红,仍是不服气,道:“虽没看过他人,但比先时确实好上许多。我嘴拙,说不出好在哪里,四郎却不能不信。”
“是吗?”
“正是!”
杨瓒仍是笑,明摆着不信。
书童梗着脖子,捧着厚厚一叠手稿,实在不明白,都是做好的文章,为何四郎要烧掉。
“这些都不成文,烧掉吧。”
起初,杨瓒有心藏起手稿。
随后想想,杨土整日跟在自己身边,无论多小心,也总有疏忽的时候。况且,家书已经送出,再做防范,不过多此一举。干脆放开手,将练字的纸交给杨土,让他烧掉。
杨土向来谨慎,口风也紧,看到杨瓒的手稿,没有多说半句。
见此,杨瓒松了口气。
忠心也好,其他也罢。过了杨土这关,其他都好说。
这日,杨瓒仍在苦练策论,客栈中突起一阵喧哗。
笔锋微顿,墨迹落在纸上,杨瓒微微皱眉,道:“你且去看看。”
“我这就去。”
杨土答应一声,将半块酥饼一口塞进嘴里,鼓着两边腮帮子推开门,噔噔噔下了木梯。
不过半晌,房门重又推开,杨土走进来,道:“四郎,是贡院遣人来告,殿试推迟五日,改到下月庚子。”
改期?
杨瓒停笔,拿起布巾擦了擦手。
“可说是因为什么?”
“没有。”杨土摇头,“只说推迟,没说因由。不过……”
“不过什么?”
杨土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听在客栈用饭的脚夫念叨,说他有侄子给工部侍郎家送菜,听厨下说,天子罢了午朝,又罢了早朝,他家老爷有五六日没出府门了。”
书童说得眉飞色舞,全当八卦。
杨瓒却是听得心惊。
殿试日期推迟,于他而言并非坏事。比起同榜贡士,他做策论的水平只能算下等。经过数日苦练,勉强可挤入中等。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能多出五日,勉强也能多出几分把握。
但天子不朝?
放下布巾,杨瓒捏了捏额角。早知道,他应该多翻翻明朝历史。
弘治帝,貌似是个短命的皇帝?
实在是万贵妃和弘治帝的亲爹太有名,就算对明朝历史不熟悉,都能听到几耳朵。
弘治十八年……
示意杨土不必再说,杨瓒坐到椅上,单手撑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划过镇纸,慢慢陷入了沉思。
客栈中,李淳程文王忠得到消息,和杨瓒的反应大不相同。
杨瓒是心惊中带着庆幸,三人却都有些郁闷,安不下心来。但事已至此,总不能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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