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这下不仅仅是手指攥紧了,浑身都是忍不住绷紧了。太过紧绷,甚至于最后她都开始颤抖。她能想象出那种场面。
明明这已经是初夏的不清楚了。磕磕绊绊的说了半晌好歹才说明白了。却是急得青釉直跺脚:“早知道你这般,我早上就该跟着出门。”
柳凡此时咳嗽一声,低声对青釉吩咐:“赶紧去煮压惊茶,主子许是受惊了。”
杨云溪坐在椅子上,摇摇头只道:“我没事儿,用不着折腾。”
柳凡却是给青釉使了个眼色,青釉会意还是忙去煮压惊茶了。
柳凡看着杨云溪情形还是不对劲儿,便是上前去宽慰了两句:“贵人您也别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这事儿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杨云溪看了柳凡平和的脸,倏地就苦笑起来:“真的没关系吗”今日看着那样的情形,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将来也会是妃嫔的一员。也会面临这样的事情。
她怕了。
而且那个场景让她想起了多年之前她藏在柜子里看见的那一幕,那一幕铭心刻骨的情形。她记得那些婆子掰开薛月青的下巴,强行将毒药灌入薛月青嘴里的情形。她记得薛月青无助的挣扎,记得薛月青愤懑的咒骂。
那样的情景,和今日的何其相似
多年前,薛月青这样无助又愤懑的死去了,今日这么多如花朵一般的生命也是这样无助又愤懑的死去了,而多年后,她会不会也是如此,无助又愤懑却不得不死去
这样的想法,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发寒,发冷,冷汗更是不住的往外冒。她很想说她不用怕,可是事实上,她骗不了自己。
除了涂太后之外,其他的人全都是殉葬了。也许位份高的那些太妃们还是有些体面的,至少是没有像是这样被抓小鸡似的被抓着去。她们可以在自己的寝宫里,从容的梳妆打扮后再饮下鸩酒。
可是结果却还是一样的。服侍太上皇帝多少年,位份再怎么高,最终还是只能随着太上皇帝而去。
而此时,柳凡面对着杨云溪的反问,一时之间竟是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这样的宦官从小长在宫里,自然更清楚这些东西。
但是“太孙殿下如今还只是太孙罢了,贵人又何必去杞人忧天呢纵然真有那么一日,也许那时候贵人早已经是垂垂老矣,儿孙绕膝了。”柳凡怕杨云溪钻了牛角尖,到时候伤了胎气,便是如此的低声说了这般一番稍微有些逾越的话。
柳凡这话是大实话只要朱礼不是短命的,那就算要殉葬,这事儿肯定也是不知道还要多久呢。兴许杨云溪命短些,倒是比朱礼还去得早呢
毕竟,宫里的妃嫔们,又有几个是能平安的活到鹤发鸡皮的年岁的更多的情况,这些女子们就像是一茬一茬的蔷薇,很快就开败了,被新的花朵取缔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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