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真的在,然后就是俩俩相对……方子青顶着凛冽的风,在大街上犹豫起来。 要见他干什么?他问自己。为戒指的事怒气冲冲地跑去跟他吵架?还是问为什么今天要送给自己这个令人误会的东西?他觉得问不出口。好傻!是个巧合的话……理由也太牵强了吧?慢慢地踱步在街头,看着从自己口鼻里呼出的白气,好象都在空气中幻化着一个意念:想见他。问他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和情人住在一起,问他送来的戒指到底是什么意思?而现在像个白痴一样在大冬天的街头傻站着编织愤怒的理由,其实所谓的愤怒只是自己想跑去见他的借口而已,悲哀地意识到这点,方子青难免开始惶恐。 他是罗桑的弟弟……这是个无争的事实。低头看手里捏着的戒指,突然有把它扔掉的冲动。一直都在害怕任何会伤害自己的人或者事,还有回忆。而这次害怕的是自己。方子青最终还是把脚步刹住了,走向另一个让他觉得可以躲避现实的方向。 **** 现在还太早吧……离他下班。 好冷!这下雪前的天会冻死人。 揉了揉僵冷的手指,从怀中取出一封还没有来得及读的信,撕开信封,就着灯牌明亮的蓝光读了起来。 “椹哥,收到回信真的好高兴,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甚至以为你可能会恨我,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 “还是要再说一遍对不起,不管你是不是会嫌烦。其实那天把你扔下独自离开的时候,我本来很后悔的,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如果坚持的话你迟早会是我的,身心皆是。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能让你凌晨三点爬起来只为和一个人认真地说声‘我爱你’的话,得到你心的机会太于渺茫,而我已经无力再去争取。” “真的很伤心,我想你不会了解,幸好你已经原谅了我,所以谢谢你。现在我很好,不要担心。现在白天打工夜里读书,生活忙碌也很充实。对了,现在有人追我哦,他斯文的样子看来是个好人哦!祝福我吧!勿念,保持联络,愿椹哥快快得到方先生! 小呈于灯下。” 端正的字迹在信纸上清晰地述说,罗椹仔细读完它们,清淡地笑着。如果要说原谅的话,是他应该向小呈乞求的,在最困难的时候抚慰了自己,而今又干脆地全身而退,他觉得小呈简直是个圣人,而自己显然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懦弱、卑劣而肮脏的小人,除了畏畏缩缩地躲避在让自己快要干涸的角落苟且偷生外,对渴望无计可施,只希望它自生自灭。 托小呈之福,得以在小呈原先打工的西点屋内得到安身之处,老板很赞赏他的努力和对工作的认真态度,手把手地教做糕点,还商量着要不要一起开大门面合伙联营之类的长远之计起来。生活在意外之间出现了良好的转折,本应让他振奋的,但得不到出路的感情开始像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深处。冲动地半夜爬起来隔着电话说一声“我想我是爱上你了,方子青”的时刻,如今想来如做戏般地不真实。他并没有感觉自己是在对方子青告白,而是对在天之灵的姐姐恳求原谅。罗桑始终不知自己在一遍遍在讲叙情人的时候,也让自己的弟弟慢慢陷入了混沌而迷茫的情网。在这一年里,罗椹常分析自己怎么会意识到对方子青的异样感情。也许在初见面的那一刻,或者是在戏弄他的时候,再或者是最终被赶走的时候?他不敢确定,做过太多的蠢事,所有奢侈的期待已经微不足道。虽然如此,今天显然又犯一个错误。起因是客户的电话,对方订一个生日蛋糕,要在蛋糕上写“方子青先生生日快乐”的字样,收货地址是自己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世界小到刻意地躲避还是不能逃脱命运的随意一拨。按捺不住悸动的心绪,鬼使神差地把戒指一并送上了。他完全知道这会给对方带来多大的困扰,更可以肯定自己的人品在对方心中更是一文不值了。戒指早就找到,隐瞒着方子青因为想要给自己一个停留下来的理由,虽然卑鄙,但他想不出当时的自己这样做的其他理由。 天黑了,而且很冷,天气报告说会下雪。 看着街边走过倚偎在一起的情侣时,感伤就会增加一分,身上的寒意也会加重一分,跺了跺僵冷的脚,紧裹羽绒外套,面目用条围巾严实地包了起来,只露出眼睛盯着对面街边的房子里,依旧黑灯瞎火没有人迹。 只看一眼就好,完事后就回家,从此再也不来了。他哄孩子一样地哄着自己。本想进身后的小餐厅里等的,总比在外面挨冻好,但一想到可能会错过就改变主意。小餐厅生意很好,以前也常来买炒饭。现在正是晚饭时候,人进人出繁忙得不亦乐乎。对面的交通灯不停地变幻,绿红黄光调节着人流的步伐。想不到才离开不久,仿佛有一个世纪似的,这里显然热闹了不少,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第一次寻到此地时,他什么也无法注意到,只想着即将要见面的男人的模样是不是和姐口中的人物相同,还是和想象中的雷同。那个炎热的夏日午后,终于见到面的男人像座活冰山,又似披着坚厚盔甲的兵卒,戒备森严,冷酷无情像是天生的,伤起人来毫不费劲。虽是如此,他还是随着往昔的罗桑描述的印象慢慢地如病菌一样侵入心里,难以摆脱。 身边挤过一个男人,匆忙地赶着人行道绿灯亮起的时候,加快脚步过斑马线。 “对不起。”他对被碰到的罗椹说。 心脏差点跳出喉口,吱唔一声:“没关系。”快速地侧过脸。 男人提着公文包已经冲到人行道中间,突然转过身,逆着过马路的人流,冲着准备走开的罗椹说话。 “是你吧?罗椹?”他问,声音迟疑着。 罗椹听见自己的心跳慌张地乱了分寸,使他好半晌才能点下呆滞的头。 对方也怔住了,站在斑马线上不动,大口吐着白雾雾的气息,胸膛在风衣的掩饰下也能看出其强烈的起伏。“红灯了,快跑!” 看到对面的黄灯一跳红灯亮起,罗椹急忙高声冲他喊道。斑马线上除了还傻站着的家伙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男人总算醒悟过来,他折了回来,风衣没有扣上,露出单薄的羊绒衫,系在脖子上的灰格子围巾散了,随着跑动在身体两侧左右摇摆着,看起来有种匆忙的狼狈。 罗椹不禁想笑,嘴角不由地上扬,看着跑到跟前急促地喘着气的家伙,却又有一种很强烈的想哭欲望哽在喉咙里,鼻腔酸得不像话。不过他还是觉得微笑的见面礼比较合适。 “好久不见!”伸出一只手递向跑到跟前的人。 气喘吁吁的方子青用漆黑的眼瞪着他,茫然地半启开嘴,终于也伸出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热烈地交换着彼此手心里的温度,贪婪到不肯松开。 下雪了! 有人在叫。 真的下雪了,很小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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