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行动力十足的回到清河去多露桥买酒,路过衡门时,惊讶得发现衡门茶楼不光排门紧闭,连门上的大招牌都已经被人卸了下来。他心里一惊,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道歉一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直觉告诉他陆含章或许已经离开清河。
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赶去渲河下游的码头,果不其然,在下游明显开阔的水面上停泊着一艘十分特别的船,衡门里那个小眼睛的大柜正指挥几个人往船上搬运行李,船篷里隐约传出几声压抑到无可压抑时才发出来的咳嗽声,还有一连串十分有规律的石块撞击的清脆声。
柳长洲又十分没出息的怂了。
他脚步顿在码头的木台阶上,发现这完全不是喝个酒壮个胆就能蒙混过关的事儿。说真的,他现在真的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选择性失忆,但那日大雨里那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得如同昨日未死,形如鬼魅一般牢牢的缠绕着他,叫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进退两难。
此时落日西斜,开阔的江面上半江瑟瑟半江红,江边已经枯黄的芦苇荡里,脱落下的飞絮肆无忌惮的飘来飞去。
这窝囊师爷突然抬起一只手盖自己脸上,心里骂了声娘,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方才喝多了,这会儿居然有些紧张的想上茅厕。
他觉得他的胆子都发生了很大程度的萎缩。
他最后深呼吸了几口,一脸悲壮的迈出了第一步,十分鸡贼的避开了谢卿云的视线,偷偷摸进了船篷里。
视野里的人似乎分外怕冷,臃肿的裹着一条厚被子,正盘腿坐在一方矮几前无所事事的敲核桃,那一头银白的头发丝毫不加掩饰的铺开,晃得人眼睛难受,连带着心里不是滋味。
那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猝不及防的扔了手里的锤子,慢腾腾的从矮几下抽出了一条似乎闪光的丝绦,不紧不慢的遮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简单粗暴的传达了一种“我不想看见你”。
柳长洲:“……”
知道自己辜负了这个人,他不请自来的找他希望能道个歉,没指望还能瓦全如初,只保留着最后一点儿微末的希冀,至少彼此倘再次相逢不至于沦为宿敌,却一下子被这个举动打的措手不及。
但他连喘口气的胆子都没有,也觉得自己横遭此等待遇也实属活该,就把那点儿不合时宜的内伤不动声色的憋回到了肚子里。
结果陆含章自己开口说话了:“五鼎关的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柳长洲心虚的小声道:“瞎说。”
陆含章伸出手,宽大的袍袖扫过桌面,简单道:“坐。”他蒙着的眼睛勉强能看到事物的轮廓,只能看见有个晃动的扫帚杆子小心翼翼的挪过来,轻手轻脚的坐在了对面。
他取过茶壶,准确无误的给他倒了杯茶算是招待,而后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给这人倒过茶。眼下真到了这种地步,连斟茶这一套都要用上了。
他似乎特别善解人意的说:“我们立场不一样罢了。眼前是气势汹汹的西捻战船,身后是数万万大庆子民,随便换个人都会这样做。换成是我,我也会做出和师爷一样的选择。这不是一个是非对错的问题,没有谁要道歉的道理。师爷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是一个‘不得不’的问题。”
柳长洲一顿,觉得彼此的立场似乎莫名其妙的颠倒了过来,这难道不是他应该说的话么?怎么反倒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