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章突然在一处停了下来,面向墙壁站立,一言不发的用手指去扣一块板的边角。柳长洲示意他让开,一拳砸了过去,那边角微微往里凹了一些,与别的板块之间出现了一条极小的缝隙,他把自己那“棋行天下”的玉片往里一别,轻轻松松的翘了起来,与此同时,方才掉下来的暗格又重新开启。
柳长洲吹了火折子,由衷道:“说真的,陆老板这种才智,隐于市朝真的很浪费啊……”他回过身打算带着他上去,还没走近他,就看见陆含章毫无预兆的直挺挺得往后倒,一头磕在了密室的地板上。
柳长洲额角青筋暴跳,简直想把陆含章吊起来揍一顿。
他生平最讨厌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人,自己把自己折腾的没有个人样,成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在人眼皮子底下晃,专门叫别人心里添堵。他十分想把陆含章的脑袋凿开,看看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一团棉花。
人人皆有软肋。
从前,他的软肋就是京城里的家;而现在,眼前这个人托着条烂命硬是挤了进来,逼着他不得不在胸前拆下来一根肋骨,好腾出一片空地去接纳这根软肋,心口一大片地盘突然都失去了防护,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陆含章蒙蒙中感到有人稳稳得抱起了自己,额头贴上了一个十分轻柔的东西,随后一个恨恨的声音钻进了耳朵:“我的心上人,我只要和他同生,不要和他共死。”
他拼尽全力狠狠吸了口气,然而窒息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这一口气几乎什么作用都没有,最终还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30章风月无边
请来衙门里的郎中换了一茬又一茬,几乎每个郎中把过脉之后都摇了摇头,因为榻上的人十分虚弱,根本探不到脉象,只有用手抚在那人心口处才能稍微感受到些许跳动的迹象。
柳长洲神经质的时不时就用手去探一探他的鼻下,每次都在快要等到崩溃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微弱的鼻息。他只知道这人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但他不知道这人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中了多久,中了多深。有什么毒能够这么霸道,能如同蚕食一般一点一点耗完他的一生。
顶着俩黑眼圈的谢卿云却对此一清二楚。
他们到华容的这一年里,陆含章的每一点儿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某一日,陆含章去端杯子的手毫无预兆的突然发僵,杯子掉落在地上摔得稀巴烂,待仔细看时,他发现他指骨关节和掌骨关节附近走形的经脉竟然全都莫名其妙不见了,细长的手指变成了一种十分纯粹的苍白色。
又是某一日,陆含章下台阶时突然膝关节发紧,整个人分外狼狈得扑到了台阶下,也是同样的情况,他膝关节附近的经脉也没有了踪迹。
他眼睁睁的看着陆含章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习惯这些逐渐恶化的情况,知道他每个动作都要比寻常人多耗费多少功夫,更知道要现在的他再以极快的手法弹奏完一支曲子有多费劲。但他只能看着,他对此毫无办法。如果他们永不返回京城去找那个下毒之人,他只能徒劳的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狼狈。
但发生了那样的事,陆含章又怎么会掉头回去?
他只能看着他身上所有的经脉一点一点闭塞消失。
但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突然昏迷到不省人事。
谢卿云和谢一桐,这一大一小每天都和吊丧一样,跟个兔子似的红着眼睛守在病榻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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