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的地方么?”
那人把刀往桌子上一方,行动与他那一堆存在感十足的肥肉动作一致,晃晃悠悠的颤了一会儿,在凳子上坐定,一句话也没说,顺手取过了桌子上的茶杯。他将四只茶杯口朝下扣在桌子上,摆成了一个两两相对的四角造型,又取下壶盖放在了东侧。这还不算完,他又从自己头上那几根毛上薅下来两根头发,一南一北的摆在了茶杯的两侧。
就在陆含章以为这是个有什么深意的茶阵的时候……
那人发话了:“如果这个壶盖要避开这个结构到达对侧,还不能碰到边上的头发丝,先生有什么高招?”他的口音十分奇怪,说话稀奇古怪,舌头似乎没办法伸直,要么伸直了就没办法再卷起来,总之听起来极其别扭。
陆含章扫了眼那把刀,平静道:“不知阁下用什么条件来交换我的主意?”同时心里有了计较,这人是个东瀛人。
不久前,朱点衣刚才说过东瀛人的换髓之术,眼下就真的冒出来一个东瀛人……恐怕不是巧合,而且这人还是个东瀛武士。这个类似于茶阵的莫名其妙阵又不像是来踢馆的,所以,东瀛人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人在桌面上摊开手掌,淡淡的说了三个字:“随你开。”
倘若这人真的知道换髓之术,借由这个人去找东瀛的医者来为他疗毒似乎是个万无一失的办法,然而……他摇摇头,一手托着自己另一手的宽大袍袖,捏起杯盖狠狠往桌面上一磕,将那杯盖磕成两半,每一半都小于四个茶杯之间留出的空隙,才抬起眼,一字一顿道:“别无他法。”
那人盯着那壶盖看了会儿,缺心眼儿似的缓缓笑了,原来这人在人中那里果然是有胡子的,方才只不过是见到美人,十分娇羞地藏在肉里了。那人舌头照旧在嘴里翻腾成一锅粥,稀里糊涂地煮出来四个字:“多谢先生。”然后他用刀柄将摆在桌面上的杯子全都砸了个稀巴烂,不知所云地道:“既然……只此一途。”随后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
哥俩收摊回家的时候再次路过鸿雁楼,里面的卖花声已经换了个调调:“关山夭骨,霜木凋年……”
陆含章若有所思地顿了半晌,心里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第44章九死一生
这一年年尾的天气异常寒冷,收了那个笑死人不偿命的“点石成金”破烂摊后,陆含章返回衙门清点了一番藩司里多余的银两,委托成衣铺给边关做了一批御寒的厚衣服,顺带给柳长洲做了一袭窝囊似狗熊、保暖似手炉的大厚披风。
年关将至,又是一年清闲的好时候,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边关是何等的光景自不必说。他给衙门里忙碌了一年的一干官员放了个小假,又正儿八经地给柳长洲去了年前最后一封家书,而后找来了朱点衣。
由于整个衙门已经人去楼空,花厅里那个大暖炉已经熄灭,四周寒冷得有种“坐在凳子上都能把人屁股冻掉”的爽感。陆含章十分不觉得丢人现眼地抱着一个蒲团垫在椅子上,才拎着裤脚坐下来。他体内那十分嚣张的毒逼着他得冻着自己,但实际上他十分耐不得冻,才坐了没一会儿,他那指甲盖下面就青紫一片了。
朱点衣见怪不怪,没什么反应地道:“你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儿找我给你换髓,不太合适吧?市面上早都传遍了,北狄与大庆开战在即,柳长洲祸福未卜……”她说到这里,不知道怎么表达才算合适,就学着杜蘅的傻样,平铺直叙道:“话本子里都不这么写,你至少应该等他回来再说。”
陆含章单手支颐,双眼盯着自己脚下的青石地面,不紧不慢道:“莫不是朱姑娘不相信自己的医术,才说的推托之词?”朱点衣说的话他都想过,不过……倘若柳长洲在前线正在经历一种九死一生,他想他何不干脆陪着他,一起走一遍九死一生的过场?再说,这对他不是迟早的事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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