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嗎?
喝光最後一口酒,馮劍堯睡得天昏地暗,決定醒來後一定要去找他,不為別的,揍他一頓解氣也好!為了他不知不覺被他騙到手的真心,為了被他嫌棄肮髒的自尊心。
可是馮劍堯根本就沒有揍羅川的機會,他第二天好不容易忍著劇烈的頭疼來到了辦公室,秘書就遞來了一封信,語氣焦急:「老闆,羅特助怎麼剛回來就遞辭職信了?」
辭職信?他前天跟自己說分手,今天就辭職?不但不跟他做情人,做兄弟,連工作夥伴都不願意了嗎?
輝煌是他們兩個一手打造成現在這個模樣的,他竟然能說放下就放下……
等等,這也太快了,快得他猝不及防,始料未及。
秘書看著馮劍堯面色慘白,忍不住出聲:「老闆,現在怎麼辦?」
「他人呢?」
「讓我把信交給你,就去收拾東西了。」
馮劍堯什麼都想不了了,二話不說用跑的跑去了羅川的辦公室。男人正在一心一意地收拾東西,桌上的一些小飾品,自己的紙筆都收進了紙盒子裏。抬頭看到馮劍堯,面無表情,問:「收到我的辭職信了?」
樣子很正常,對比他的憔悴邋遢,形同枯木,簡直看不出是一個剛分手的男人。所以,為此難過痛苦的根本也只有自己一個人吧?
馮劍堯因為跑得急,有些喘。他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拳頭緊握,努力壓抑著幾乎顫抖著的聲音:「你真的要走?」
「後續的工作我會用郵件和電話的形式交代給相關人員跟進。我知道突然辭職是違反合約的,不過這些年我為輝煌做了那麼多,老闆你不會小氣到讓我賠償違約金吧?我這個月的工資可以不要。」
他竟然淡定無比地叫自己老闆,跟自己談勞動合約?
馮劍堯五髒六腑都在被烈火熊熊燃燒著發疼,背脊發軟著,靠在門框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挽留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也許根本不需要他挽留,因為他就算挽留了,也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相識一場的份上,給老闆一個建議。你最好快點讓人事招聘一個特助,不然我擔心老闆你會忙得連逢場作戲的時間都沒有。」
男人對他冷淡地笑了笑,抱著紙箱子,在他耳邊用極輕得,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說:「再見了,劍堯。」
那一聲溫柔的劍堯,讓馮劍堯腿差點撐不住,扶住門框,難受得鼻子發酸,死死地睜著眼睛才沒讓眼淚落下來。
羅川似乎是對他有什麼反應毫不感興趣,道別完就離開了,留下馮劍堯一個人兩眼空洞地看著他使用了那麼多年,如今空蕩蕩,不留下一點羅川痕跡的辦公室,從未經歷過的苦澀完全無法記敘,又拉不下面子讓他別走,只能拼命往肚子裏咽,滾燙燙的,五髒六腑被糾結扭曲著一般的難受。
那個人曾經明明是那樣的溫柔,從他們還是朋友的時候,與公與私,對自己無微不至地照顧。在一起後,他更是體驗了一把被人捧在手掌,被人用心去愛的滋味。
那種感覺太過美好,美好到一旦從自己手指間溜走,心就像被人狠狠地千刀萬剮,空蕩蕩的滿目瘡痍,盡是血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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