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应该是见不得光的。
黑乎乎,暗漆漆,透不进光,飞不进蝴蝶。只有成群的蝙蝠低旋着,静静倒吊着,等候着在洞口傻乎乎地探头探脑的猎物送上门来。
然后凄厉的叫喊被翅膀浩大的扇动声淹没。
然后一块块血被贪婪狂恶的毒撕裂。
可是这个洞,亮得像天堂。
亮得让人手足无措,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如何提防。
那些见不到的蝙蝠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潮水一样。
剧毒的津在血盆大口中,在黑色的牙缝中黏扯着。
这狂暴的吞噬里,黏连着血的骨,一块一块地被咀嚼成粉末。
血,都成了粉末。
心,本来就没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是一块。
“他是师父故友。”
慕容紫英缓缓开口道:“临终前托付师父,要将解药交给他一位身患重疾的故人,可是……不要让她知道。”
苏远山没有说话。
她记得自己一直很想念他。
她明明一直很想念他。
她明明也知道那日一别便没有再见。
但那苍老背影还是眼睁睁在她面前,在夜幕间湮灭。
她从来不争,不抢,不留,不拦。
于是有些事,就这样从指缝间飘走。
不停,不歇,不回望。
花满楼一直没有开口,韩菱纱也没有。
慕容紫英依旧冷冷,可是那冷,不再是严肃,不再是生疏。
像是愧疚。
“紫英。”身后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
“师父!”慕容紫英回身,看到面前那个一大把蓬松白胡子的老者,恭敬行了一礼。
“你下去吧。”老者淡淡道:“自己记着,三个月。”
“又三个月?!”韩菱纱低声惊叫。
“菱纱。”慕容紫英皱眉嘘了一声,对那老者俯身一礼:“弟子明白。”
“还有你……”老者缓缓转向韩菱纱,目光忽的锐利:“下不为例!”
“知道了知道了。”韩菱纱一边点着头一边推着慕容紫英拉着花满楼就往外走。
“等等。”老者沉声止住,指了指花满楼,淡淡道:“你留下。”
又缓缓伸出手去,轻轻了苏远山的头,声音甚是柔和:“好孩子,先随他们出去好不好?”
苏远山愣了一下。
她不明白,为什么是花满楼留下?
花满楼也不明白。
其实大家都不明白。
老者的目光又缓缓移向了韩菱纱……
“马上走马上走。”韩菱纱果然推着慕容紫英拉着苏远山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有慕容紫英在,他们自然有办法飞出去的。
于是石洞中只剩下了花满楼与那老者两人。
老者迟迟没有开口,只是对着那冰中的老友长声嗟叹。
花满楼亦没有出言打断。他知道高人们总是有这个习惯的。
只要你耐心等,他们总有开口说话的时候。
“花满楼?”
“是晚辈。”
“你是老夫哪位故人的朋友?”
“前辈可还记得苦菜大师?”
“如何能忘……”老者长长叹了一声:“老夫活到如今,再未能见过另一个像他那般灵心慧质的人物。”
“不过自他十九年前失踪,到如今雁断衡阳,信再难期……”老者看了看花满楼,继续道:“如此说来,你认识苦瓜那小子了?”
“是。”花满楼微微笑了。
苦瓜大师早已是鹤发白须的长者了,但眼前这位叫起他“小子”来,非但自己自然得很,连听的人都觉得自然得很。
花满楼不知道他是不是鹤发,还能不能童颜,可是听他的声音,就好像崖壁上的一株古松。
雷电不动,风雨难侵。
它依旧生机勃勃,一如它刚从岩缝中冒头出来的时候。
可是你一眼就知道,它已历经千年。
花满楼对面前的人就是这个感觉。
苦瓜大师了不起一百多岁,一个活了千年的人,当然可以叫他小子了。
洞外,天朗气清。
就算一样亮,终究,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
“世上真的有间么?”
“世上没有,在世外。”
“……”
“可是我不能带你去。”慕容紫英缓缓道。
“为什么?”苏远山抬起头。
“便是阳气极盛之人,入间一回也要损数年人寿。女子生本气重,不可冒险。”
“可是你说过要带她去看看。”苏远山指了指韩菱纱道。
“……”慕容紫英看了看韩菱纱,缓缓道:“说说而已。”
“反正也用不了多久了。”韩菱纱耸了耸肩道。
慕容紫英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我的意思是,人生百年,不过白驹过隙……”
苏远山微微笑了。
是阿,何必急?
反正也用不了多久了……
“你确定你是花满楼?”
“回前辈,如假包换。”
“老夫看你是个好孩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想当陆小凤,还来得及。”
“晚辈一向是愿意当花满楼的。”
“这次便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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