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修）（2 / 2）

“娘娘，你要想想十二阿哥跟五格格，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娘娘想想肚子里的小阿哥，他还没看过这个世界一眼呢……”

“娘娘，用力往上划，不要放弃。”

“不要放弃，娘娘你还有希望的，春桃她快到了。”

“十二阿哥跟五格格也在岸边，娘娘，你要撑住啊！”

“娘娘，咳咳，嬷嬷求你要醒醒，你不能死。”

“嬷嬷求你了，醒醒，娘娘，快醒醒。”

“来人啊，快啊，快来，求求你们，快点，皇后娘娘……”

岸边不是传来老人焦急的喊声，仓惶的，惊怒的，哀痛的，嬷嬷，你的呼喊能救得了谁呢？早准备好了，这场预谋怕是没有我能豁出来的打算，怎么办，嬷嬷我还不想死。

我好怕。

僵硬地划动着四肢，喉咙被什么堵塞住发不出半点声响，木然地看着这个氤氲世间，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肚子很痛，身体很沉，意识逐渐的消逝。

扑通。

迷糊地听到有人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也许，还能获救吧。

“皇后娘娘！”

身后是容嬷嬷冰冷干枯的手，布满皱纹却这么有力地托起那拉沉重的身体，不知为何，那拉可以看到容嬷嬷拼死咬着牙，奋力地把那拉往上推，冰冷的湖水一点一点地淹没她的下巴，她的嘴巴，她的鼻子，她的眼睛，一点一点。

挣扎间发髻散落，冷冽的寒风吹着那拉凌乱的秀发，背后的那双手却固执地支撑着那拉的沉重，孤独地躺在水中央，等了这么久没有半个救援的人到来，直到此刻那拉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总以为自己能改变这个世界，事实不过是躲在自己的壳里不曾相信这里的一切。不曾细看周围人为自己的付出，总是任地无理索取，以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十二阿哥，不可！天冷你别跳！”

“五格格，不要，不要冲动。”

“放开！你没看到皇额娘快要死了，让我下去，放开我，放开啊！”

放开啊——

大孔一声，小十二如暴怒地狮子挣脱掉禁锢着自己的奴才，视线紧缩勉强露出水面的二人，依依呀呀地嚎哭着，跌跌撞撞的往前冲，边冲边心惊胆战地尖叫着：“皇额娘，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你说过的！”

原来我们家的小十二也有这么勇猛的时候，瞥眼看着岸上发疯的两个小家伙，莫要哭，额娘没事的。

蜂拥而至的太监，很快将突围的人拉回来，勉强压制，过程很快真是训练有素！

“放手啊！放手！”

“放手，你们这群混蛋！”

悲凉一笑，“嬷嬷，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身后的支柱，抖索一震，然后更加努力地把那拉往上顶得更高。

娘娘，你不会有事的。

那拉浅浅一笑，嬷嬷我懂了。

你不放弃，那拉也不会放弃。

浸湿的衣衫，在寒风吹拂下，寒意更加肆无忌惮。无力阻止冰冷的入侵，脑到越发的麻木。这么久了，以令妃的格，绝对不会打无胜算的仗，难怪这么久还没有人来。

“嬷嬷，怎么办，如果我就这样去了，小十二跟五儿该如何是好？”

“嬷嬷，我怕，我不想就这么死去，”

“我不想就这么窝囊的地去，我不甘心，就这么被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嬷嬷，我更不想你为我连命都不要。”

“我知道嬷嬷会水，趁现在吧，把我放下，然后离开。”

“我死了之后，嬷嬷帮我照顾好他们，当我求你。”

宝宝不动了。

四肢僵硬，现在连脖子也动不了，我能感受到的，嬷嬷你也到极限了。

相比之下嬷嬷你活下来比我们三个人一起死要来的划算多，我不希望两个小鬼头失去额娘还要失去疼爱他们的嬷嬷。

那拉知道虽然两个小鬼头平日对容嬷嬷并不见得有多亲近，但是那拉知道有什么委屈这两个小鬼头是很愿意找嬷嬷哭诉的。

凄凉地看着苍茫地，岳将军想当年只怕也是用这样的心情仰望天空吧。

众人努力地镇压暴怒的两头小狮子，忽然，其中一只沉静了下来，也不挣扎，默默地站着，小十二将心理的嘲笑表现在脸上完全有别于平素无害的样，奴才慌了，不自觉拘谨起来，噤声立在两旁。

五儿面色铁青地看着畏畏缩缩的狗奴才，虽则噤若寒蝉，却在听到太监不依不挠地阻扰派人去请皇玛嬷时，绝望的恐慌干蔓延上心头。

五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提醒着自己一切竟是真真切切地发生着。

她强忍着泪水，忽然传来了温暖，是十二哥。

小十二没有哭，目光是超脱年龄的冰冷，他随便点了一个太监，当着所有奴才的面将他踢下水，喝令“皇额娘有个好歹，爷绝对帮你奉养好你的家人保证世世代代繁荣昌盛，男世世代代为奴，女世世代代为娼。至于你，爷保你狗命一条，下半生衣食无忧，就是这手脚得离开一下。”

太监惊恐地瞪着岸上的皇嫡子，十来双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眼地瞪着湖中不知所措的的自己，黑压压的脑袋，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害怕的，冷漠的，鄙夷的，同情的，还有哀求的。

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太监觉得受够了，彻彻底底地受够了！他迎着其中一个太监的视线，很大声地说：“去她的埋没良心，皇后娘娘我救定了！”

身体在滑落，慢慢地没入水中，身后久无回声，滚烫的泪，没命地往外涌，那拉张着嘴，用力地吸气，努力将悲伤掩盖在水中。

“紫衣，求你。只要你帮我把皇后娘娘救起来，要杀要剐随你喜欢春桃决不会眨一下眼，求求你，求求你！”

“啪啪”的叩头声在这个森冷的冬日更显凄凉，惊慌难以抑制，泪流满面的春桃别无他法，真心实意地叩着头。

“紫衣，千错万错，求你不要跟我计较。皇后娘娘，呜呜呜，皇后娘娘可不能有事，求你了。”

额头那片血模糊恍然不觉，春桃抱着紫衣的大腿哭得哭得死去活来，“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已的春桃，紫衣淡淡地说：“可以，条件我要当皇后的贴身侍女。”

寒风萧瑟，静静地看着苍茫的天空，冥冥中有什么人推动者历史的发展，这场盛宴中有人离场，有人入席。

意识飘散，唯一记得的是背后那支柱陡然消失，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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