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建平到第二天上午才打电话给我，因为我头天晚上和员工一起吃饭，后来一行人又一起去了酒吧，喝个烂醉回到家里，也不记得妈妈做体检的事了。
“我们现在还在城里，你妈妈要重新检查一次。”
“重新检查，为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第一次检查结果显示，她……可能患有尿毒症。”
这话如晴天霹雳，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就软了：“尿毒症？”
“现在也还不确定，医生正在帮她重亲复查。我昨天跟她聊天，她说今年来经常有头晕的感觉，还有几次甚至晕倒在家里。”
“她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这些。”我的眼睛突然被雾气朦胧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也不让我告诉你，说是怕影响你工作。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有义务要知道这些。”
“尿毒症？是不治之症吗？”
“我问过医生了，如果不是到晚期，尿毒症都是可以治愈的。”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只是觉得自己突然连禽兽都不如。有多少动物会照顾自己的父母？而我却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燕子，你先别担心，也许是误诊呢。等复查结果出来，我再打电话给你。”
我怀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想了想，于是把蔡晋源和小谢叫了进来，吩咐了他们一些事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公司。
刚走出公司没多久，付建平的电话就打来了，我怀着无比紧张而复杂的心情拿起了手机，放到耳朵旁边，传来了他沉重的声音：“燕子，检查结果出来了，你妈妈的确是患上了尿毒症，中期。”
我的眼泪刹那间就掉了下来，只能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哭出声来：“我马上回来。”然后挂了电话，从这一刻开始，我眼里的雾气就一直没有消散过，那些小时候的片断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妈妈那张年轻的脸，孤单的身影，清晰无比。
到机场时，我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订了一张最近时间的机票，便进了候机厅。
我因为心情沮丧，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就一直搭拉着脑袋看手机，那上面有一张妈妈的照片，是我上次回去时偷偷的帮她拍的，只是一个背影，因为她正在走动而有些模糊。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又模糊了，眼泪又涌了出来，滴在手机屏幕上。
突然眼前出现一张纸巾，还有一只拿着纸巾的手，我把头抬起来，竟然是裴南。
“我在你旁边坐了很久了。”他见我没接他的纸巾，索帮我擦了眼泪，然后无比温柔的问我：“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我被他突然的温柔触动，眼泪流得汹涌了，想止都止不住。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不过，你想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我从包里又掏出一包纸巾，把自己的眼泪擦干了，然后甩了甩头，没有看他：“不用了，你有你的事要忙。”
“我只是去参加一个供应商的年会而已，可去可不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你度蜜月回来了？”
“嗯，回来有好几天了。”
我哦了一声，就没有说话了。不是没话跟他说，是此刻什么心情也没有。
“公司最近还好吧？”
“嗯。”
“你真的不需要一个人陪着你吗？”
“不用了，谢谢。”
“阿艳，我知道现在跟你讲这个可能不合适，不过我很想你。我没想到因为我结婚，你会一直躲避着我。”
我没有辩驳，看了看手表，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有个声音在旁边也不错，至少就不会一直去想着让我难过的事了。
“我以为你不介意的。”他说得很艰难，像是背不出书的小学生：“我知道我这样想很自私，因为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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