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四娘叹气,“别看你是个将军,你那底子划拉划拉只怕还不及我!你知不知道上京这一趟,你们花用的有多少是公中的、有多少是你自个儿的?”看看昊琛,又叹了口气,“妙莹那儿就给你关出一万两来!”那个牙尖嘴利的少夫人还振振有词,说这个是定数,老大、老二娶亲都用的这么些,不能到了老三就坏了规矩,免得往后的人都跟着加码,那她这家就没法当了,彼时那副嘴脸就差没明说四娘是在打着昊琛的幌子给昊瑱铺路了,堵得四娘一口气窝在心里好几天没返过来,她也不想想,当地嫁娶和异地求亲,那花销能一样吗?“沐云把你好几年的积蓄都贴补进去了,现下她手里能有个三、五百两的就是大数!”
昊琛一呆,转而笑道,“三、五百两也尽够了,又没有什么大开支……”
四娘摇头,“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从前你是一个人,格外只需管一个沐云,其他都是这家里的份例,自是用不了你什么,现在……”看看容琳,不打算瞒她,照直说下去,“现在你也是大家口了,人吃马嚼的不算,照旧可以从公中出,那些家人丫头的月钱、胭脂水粉头油钱可总得你自己担吧?还有眼瞅着过年了,置办东西、打赏……”
“娘——”昊瑱叫,“我是要让您算算能帮三哥多少,您说了这么一大套,我怎么觉着您光添堵了?您就……”
“老四,你先别急着跳脚了!”容琳听明白了,看一眼昊琛,忽想到初相见时他那句“倾己所有”,想不到气急败坏中他说的竟然是实情,“你这份儿情谊我记下了,只是你忘了你三哥还有我了?怎么就要动用到四娘的体己?”沐云曾说过四娘母子手头也不宽裕,昊瑱怕也没想到那么多,一味的逼迫四娘,“我手里好歹还有些陪送,大富贵是不能的,寻常的开销却足可以应付,四娘您就放宽心吧!”
“容琳,四娘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昊琛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才能……”
“四娘,”昊琛打断,要笑不笑的,“您可真会替我长威风!”话是对四娘说的,眼睛可是看着容琳,深眸幽黑,看不出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我还用谢你么?”
容琳瞅他一眼,不吭声儿,直到回了自家的屋子才问道,“将军是不高兴听我那么说么?”
昊琛低头给她解去鹤氅,漫不经心,“怎么想起问这个?”
容琳看着他似有心似无意地不看她,坐实了心中的直觉,“将军是在嫌我自作主张说那些话是么?”
昊琛正解自己的大氅,闻言放下手,似笑非笑地看了容琳,“我的夫人贤惠体贴,我该感激才是,如何会嫌呢?”
一听那象是含着微嘲的口气,容琳只觉得心头一凉,眼眸黯淡下去,若这样还不叫“嫌”,那什么样才叫“嫌”?只是,他嫌她什么呢?他是她的夫,现有了难处,她不该帮他的么?还是,她该装聋作哑,由得他们忧心忡忡也好、强撑硬挺也罢,总之,都是与她无干的?
低眉敛去心伤,容琳背过身去叠自己的鹤氅——回来时金桔要跟进来服侍,他不让,那她自己拾掇好了!刚叠了两下,忽被人从后头环抱住了,“不许生气!”
听着那人伏在她耳畔霸道懊恼的语气,容琳身子一僵,就那么站着了,半晌才压下心头的酸,苦涩一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李昊琛伏在她纤瘦的背上,两臂牢牢地交扣在她的腰间,头埋在她肩上,声音闷闷的,“我不识好人心,还给你脸色看,你自然要生气!”他承认,容琳当着四娘和昊瑱说要拿出陪嫁,他确是觉得颜面无光,养家本该是男人的事,何时轮到她一个女人出头?是以,他恼火……只是一看到容琳哑然无言,萧索落寞地背对了他,他,便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了,是从何时起,他最不能看的,就是她的郁郁寡欢?其实不在男人尊严上头计较的话,他也知她说的是最便利可行的法子……
昊琛的心里百感交集,容琳却陷在震惊中难以复原,她不敢信自己听到的,挣扎着就要转过身看李昊琛,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变的,翻脸那么快、赔罪也那么快!李昊琛哪肯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紧紧地把她锁在怀里,在她耳边叹气,“容琳,是不是后悔嫁了我?”
“将军!”容琳无法转动身子,只能急急地叫,心里的怨苦早不翼而飞了,“你这么说是何意?”
李昊琛苦笑,“从嫁了我,你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除了受气、吃苦,就是孤零零一个人……”
他的伤感听得容琳微微动容,轻轻地握了揽在腰间的手,低声道,“容琳,并不怕吃苦……”
李昊琛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哑声道,“我娶妻却不是要让她吃苦的!”只是偏偏让她一吃再吃,那份儿挫败……真是折磨得人都要郁卒了!
容琳听着他像是不甘的宣告,忽然就微笑了,“我也不想吃苦啊……那么,你以后对我好一些吧!”大着胆子说出后一句,她提着心,不知昊琛会如何。
“就这样?”昊琛自己把她的身子转过来了,微屈了膝,好和她面对着面,“这样你就不生我气了?”看容琳羞笑不语,又盯问了一句,“不后悔?”一看她丝毫没有犹疑的脸,还有什么可再问的?不觉低喟了一声,“容琳……”一颗心里只觉得满满的,却苦于无从言表,百感交集中,忽得了主意,“你等着!”放开容琳,一探身,从她惯常做针线的笸箩里拿出剪子,对着他自己就去了!
眼看着明晃晃的剪子尖儿眨眼就到了他的颊边,容琳骇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儿了,“你做什么?!”伸手就要上去抢,已然晚了——昊琛的手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已单手松了束头绳,披散着长过肩背的发,看也不看,就手剪了一绺下来!容琳哑然,昊琛已捏着自己的发绺,眼瞅着她,“你的呢?”
容琳不语,昊琛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郎已分丝发了,妾更该剪云鬟,那才好“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只是这原本该是洞房花烛时的程式,当初却错阳差混过去了……过了也就过了,也没听说谁过后还补这个的,谁料……他此时忽做出这番举动,是要告诉她自此往后就是“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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