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归宁（2 / 2）

尹睿弘闻言一怔，愣了半晌才道：“你没和我说过这事。”

“我不想你担心。”程硕之亲昵的握着他的手，轻轻道。

尹瑞泉在一旁不由打了个冷颤：“你们别这样，我还是个姑娘家呢，注意点啊。”

尹睿弘面上又是一红，忙抽回了手。

程硕之则瞪了她一眼，随后对尹睿勤道：“我推荐了你。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有多少本事，我自是清楚。何况，论忠心的话，你还比我强一点。”

尹睿勤怔了怔，随即笑道：“那我真该谢谢你了。如此一个机会，实在是难得得很。”

程硕之旦笑不语。

四人谈笑了半晌，又一起用过饭后，两兄妹便离开。

留下尹睿弘与程硕之独处。前者踌躇了会儿，开口问道：“你不去做这监军，真的不要紧吗？”

“傻瓜，”程硕之环住他的腰，解释道：“我年纪轻轻已是公爵位，而我亲姐姐又是当今皇后。本身还在户部做事，如果再去做那什么西北监军，怕是也就到头了。荣极必衰，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皇上这次问我，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尹睿弘点了点头，他的确对这种事不太明了。自小生活在单纯的环境里，即使娘亲曾经教导过一些处世之道，也早已忘得差不多了。

程硕之收紧了手臂，在他耳边轻喃道：“何况，我的确放心不下你。说你老练，你又直率，说你单纯，有时却又事故得很。但这样的你，还是让我无法放心，独留你在京里，怕是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想着你是不是会受了什么委屈，会不会被谁欺负了去。”

尹睿弘心中一动，半转过身看向他，轻轻道：“你就如此看轻我的能力？”

“不是看轻你的能力。”程硕之笑了笑，答道：“毕竟你成长的环境太过单纯。即使再聪慧，也无可能会在这短短几月里，将大宅内的事物全都看清了。何况，你在侯府时，基本是足不出户，又怎知大宅中女人的心计有多重。敬亲公府中，虽然人没有侯府多，但这些肮脏事却是一件没少过。”

尹睿弘笑了笑，不再言语，只是靠在他的怀中。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享受着对方的体温。。。

晚上宴后，程硕之与尹睿勤随侯爷进了书房说了良久，再出来时，侯爷的笑容明显多了几分欢快。尹睿弘知道，这两人必是将此事告知了侯爷。

虽然现在事情是否成功还未可知，但侯爷心中却定会存下感恩。谨公侯府碎说是侯爵，但也只到尹睿勤这代，便将取消爵位，如没有大的功劳，得以保住爵位，那孙辈开始，就将离开贵族圈，成为平民百姓中的大户人家。一旦这样，那谨公侯府想要再回到这个圈子，就很难了。

在回程的车上，尹睿弘似有些疲累的半眯着眼休息。程硕之则揽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中。良久后，当程硕之以为尹睿弘已然睡着时，后者启口说话了：“你可是顾虑到我，所以才推荐的大哥？”

“是也不是。你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大多还是因为我认为睿勤适合。”程硕之想了想，具实已告：“他生谨慎，处事小心，对行军不阵也有自己的一套，他去做监军，很适合。而且，我们两家本是世交，如要帮衬，我自是选他。”

尹睿弘点了点头，也赞同他的观点。世交的两家，虽不至于荣辱共存，却也有许多利益往来。如今这样，倒也让侯府欠下了个大人情。而大哥与程硕之又是挚友，今后会有更多利益交结。而自己又嫁予了程硕之，更一步巩固了两家的交情。

想到这里，尹睿弘不由觉得自己也有些可悲。但好在并不是盲婚哑嫁，他与程硕之之间还有着感情的维系。先不说自己到底是否会爱上程硕之，但起码是有好感的。而程硕之对自己的宠爱，更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话，也不算是太悲哀了。

归宁回来，便要开始每日的问安了。一大早，尹睿弘便已起身。准备妥当后，便去了大太太处。

刚到时，就见院子中央跪着一人。细细一看，却是秋月。尹睿弘心下一动，面色平静的略过她，往屋内走去。门口的婆子见了他，忙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声道：“大太太，锦人来问安了。”

待门内响起丫鬟的声音后，尹睿弘留下擞扣在门外，径自进了屋里。屋中早已有几名姨娘侯着。大太太坐在上位，正品着茶。

尹睿弘行了一礼，便立于一旁。大太太见他如此，略有欣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开口道：“弘儿自坐就是。以后来我这里，随意些。我也当是你自己儿子般。”

尹睿弘道了谢，便坐在了下首，至于大太太最后那句话，他自然不会当真了。

“弘儿可吃过了？”大太太状似随意的问道。

“还未用过。”尹睿弘答得简洁，却也道出了意思。没吃过，就是特地过来服侍大太太用早膳的。吃过了，也就不敬了。

大太太似有些责备的看向他说道：“怎么不吃了再来？请安又不急。”转而对身边的丫头道：“去端碗蒸蛋来给锦人先垫垫。”

尹睿弘心中有些惊疑，但仍是恭敬的道了谢。

须时，丫鬟端着托盘上来，将托盘上的一碗蒸蛋放置于他手边的茶几上。大太太忙催促道：“先吃了垫垫，大清早不吃东西，也不怕坏了身子。这蒸蛋是用六只鸽蛋做原料，很是补身。”

尹睿弘闻言，端起了碗，小口的吃着。他吃东西本就慢，这蛋又烫，更是慢了半分。

大太太见他的吃相，很是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顾他。转对几位姨娘训话。待尹睿弘吃完后，话也训完了。大太太谴了姨娘先走，独留下尹睿弘说话。

让丫鬟收了碗退下后，大太太才开口道：“我说当你是自己儿子，你只当我是客气话是吗？”顿了顿，不待尹睿弘说话，她便接口道：“其实你不知道的是，我与你娘亲原先就有交情，交情还很好。”

尹睿弘吃惊的抬眼看向大太太。大太太用帕子掖了掖眼角，继续道：“当年我刚嫁过来，我家老公爷带着我去侯府。我因贪着花园空气新鲜，一时走迷了路。遇到了你娘亲。她那时还只是个收房丫头。那眉眼尽是风情。我们两人交谈了几句，她也不知我的身份，我也不知她的身份。那一举一动，娴静可人，倒像是个大家小姐的样子。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后，我也没疏远过她。偶尔我去侯府，也会去她那里聊聊。要是侯府夫人过来，我也会请她带着你娘一起来。

时间长了，我们两人的交情就好了。后来你娘怀了你，曾对我说过，有人要害她。但我当时却是不信。侯府的夫人子温顺。侯爷又向来最是宠你娘的。我当时只以为她是因为怀着孩子，心绪不稳。我那时已经生养了三个孩子，自是知道孕妇心情起伏颇大。也没在意，谁知没几个月，就传来消息，说是你娘失踪了。我那时才开始回想起她对我说的话。

但是你娘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也不知该怎么找她。就这么一年年的过去了。直到硕之回来和我说了你的事，我立马就同意了。看到你之后，我更确定了你定是当时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眉眼之间，尽是她当年的风华。”

大太太说到这里，连声音都哽咽了，尹睿弘不禁上前，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大太太拉着他的手，笑中带泪的说道：“看到了你，我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后来得知你娘已过逝了，我心里不好受得很。现如今，你来了我这里，我自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尹睿弘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却是半信半疑的，面上却温和的笑着安慰道：“大太太，您先别激动，我既然已经在这家里了，那自是要依仗着您才是。今后我每天都会来陪您说说话，有什么话，您慢慢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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