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堇尧坐在轿子里,脑子不停运转。听了咪咪的话,他虽表面不动声色,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他为左相,李琛为右相。他是功臣之后,李琛确是皇后的亲爹。而且两家素来就有间隙,当年自己父亲带兵平乱,手下一员小将就是李琛之子,只是没想到由于他贪功冒进不听指挥,横死沙场连个全尸都没保住。李琛从那时起就开始怀恨魏家,只是一直也没什么太大的举动。现在却突然告他谋反?
回到家,书房里,二儿子魏秉杉正等着他,“爹,今年咱们药铺还是按照惯例赠药吗?”见魏堇尧没吱声,而且面有不快,“爹,出什么事了?”
“今日下朝,我见到咪咪了。”魏堇尧说道,坐在案前注视着面前的纸砚。
“然后呢?”魏秉杉小心开口,尽量不表现出太过关心。
魏堇尧看看他,把奏折的事说了。
“那今年怎么办,赠药的事儿还照常吗?”魏秉杉尽量首先关注大事。
“还和去年一样吧。”魏堇尧沉思着回答,“要是突然不赠了,没准儿会引起更大的怀疑。咱们本是好心,却没成想也能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器。”
“皇上那边会怎么处理这事?”魏秉杉继续追问,谋反可不是小事。
“皇上应该不会处理,毕竟没什么证据。而且,朝中李琛一族和皇后太子的外戚势力也越来越大,皇上不会冒然削弱咱们。故意给咪咪看那折子,恐怕是要进一步加大咱们和李家的矛盾,以为他所用。”魏堇尧进一步分析,沉吟后又说,“只是,虽然不会动咱们,却也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皇上恐怕是要惦记上咱们了!”
“那咪咪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魏秉杉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进十来天了,也不知那小人住的惯否。
“还好,我已经嘱咐她以后不要再手这事。”魏堇尧不愿多谈,一语带过。
魏秉杉也不是一点咪咪的消息都没有,毕竟他给李公公送了银子。连她和琴贵妃为了球球打赌之事他都知道了。不管心情如何,现在他只想保护咪咪,保护她不被伤害,不被丑恶所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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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殿里,皇上在考问皇子们的功课。下首跪坐了两排皇子们,数数竟有十来个之多。太子祖赢、昭贵妃的儿子四皇子祖贤、还有琴贵妃的小公子祖琦全都到齐了。
祖姬恒听着儿子们汇报最近的学习心得,偶尔提点两句。看的出来,他自己倒是博览群书之人。
咪咪无所事事,坐在皇上的脚边摆弄着祖姬恒新给她的宝贝。是南边一个叫昊国的国家进上来的贡品。大小加起来一共八颗硕大的珍珠,黑、粉、金、白各两颗。喜得咪咪半宿没睡着觉,头一次知道伴君的好处。
拿起鹌鹑蛋大小的白色珍珠,财迷地放在眼前看呀看。明亮的珍珠如同镜子一般,清晰地映照出咪咪的小脸。咪咪欢喜地对着珍珠瞪眼、撅嘴、皱鼻子做鬼脸。
下面的众皇子心思可就各异了。四皇子祖贤会心一笑,心说舅舅的小女儿还真可爱。小公子祖琦心里气得要死,打赌无缘无故输了,脸面丢尽,她还拿着皇上赏赐的珍珠在这儿显摆!
可不是,那珍珠小的如鹌鹑蛋,大的赛过**蛋,圆圆亮亮毫无瑕疵,几乎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皇子们瞧着上面那个破孩子拿着这样的宝贝兜在衣襟上,还咣咣当弹珠玩,心疼的都要发颤了。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祖姬恒对皇子们的学业也算满意。咪咪擦珍珠擦的也正来劲。突然冒出个不和谐的声音。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耿直又刻板的声音。
“慧儿又有什么话要说?”祖姬恒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开口,似乎不胜烦扰。
“父皇,昊国进献的八颗珍珠乃是世间少有的无价之宝,魏咪咪小姐无功于社稷,配不上这等宝物,不应赏赐给她。而且,重华殿东书房乃是皇上议政理事之要地,区区女子不配再此。她扰乱了皇上的赏罚之心就是乱了法纪,扰乱了议政大事就有干政之嫌。这等女子皇上应该赐死义正纲纪!”五皇子祖慧康激昂,朗朗上疏。
咪咪彻底吓呆了,她干什么了?又乱法纪又干政的。这谁呀?瞪着眼睛说瞎话。仔细一看,下面直直跪着个小伙子,十八九岁,一脸正气又带着执拗天真愣头愣脑的迂腐感觉。
“慧儿严重了。”祖姬恒摆摆手不做理会。
五皇子祖慧看皇上本不理他,也不再说,耸拉着脑袋回坐。惹得一干皇子都捂着嘴笑话他,‘愣头青’‘迂腐子’‘想出风头却回回触霉头’……
咪咪提起的心放下了。貌似这位愣头青皇子常常这样不管不顾地进言,祖姬恒也不当回事任由他。而且,瞧祖姬恒的样子,似乎不怎么重视他。
皇上问完,一干皇子全都退出殿外。咪咪抽空钻了出来。尾随着祖慧。
“你站住!”瞧瞧左右无人,咪咪开始发飙。
“干什么?”祖慧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
“教教你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咪咪仰着头背着手,假装老成,“你知不知道,挡人家财路就能惹来杀身之祸。你倒好,连我的活路都挡!我认识你吗?和你有仇吗?张嘴就要砍头?”
“没仇,”祖慧摇摇头,低着脑袋又呆又挫,似乎不善应对。“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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