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倾国倾城（2 / 2）

骤雪初歇的天空，竟突然间大雨滂沱，冲刷着洛水之畔的炙血浓浆。

金色火焰逐渐燃尽，魔尊从空中跌落，倒在地上，再无生息。楚飞身上的铠甲四分五裂碎落在地。他闷哼一声，向后倒去，却落进辰漪的怀里。

“你骗我！”辰漪抱着浑身是血的楚飞，跌坐在泥泞的地上，“你居然把我一个留下！”

“别皱眉，朕只想看你笑。”楚飞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抚过她紧蹙的眉心，“朕临行留了遗诏，传位于你皇兄……”

“我不要听你说这个！”辰漪抱住他渐冷的身子，一手徒劳的按在他不断向外涌出鲜血的伤口上，擒了泪笑道，“我只要你活着。”

“你第一次对朕笑，朕不悔了……”他阖上双眼，一缕鲜血从额角沿着轮廓分明的面颊淌下，“即使要朕倾覆这九州河山，换你一笑，朕也不悔……”

抚着她面颊的手渭然垂下，在她的白色纱衣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辰漪紧抱着他冰冷的身躯，笑容在滂沱大雨中支离破碎，从此，三途河边，一生长寂。

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谁还记得，前生承诺。

倒在不远处的废太子楚云的尸身，却从内迸出炽眼红光，在红光的切割下，他的身体从内部，犹如陶瓷娃娃般裂开，一团黑色物什，从他体内爬出。

“本尊好不容易找到的完美寄主，竟被这家伙摧毁了。”黑色物什慢慢舒展站起，竟成人形，只是没有皮肤与五官，只是如一团黑色泥人般，令人忘而生怖。“可惜，都是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

“魔尊的本体！”墨痕一惊，望向张良，对方也是凛然神色。

“魔尊的体刚刚被毁，现在元神衰弱，我们唯有趁此时，合力击杀他！”张良言罢，与墨痕背靠而立，竖起二指在唇边，低声念咒，周围霎那间天昏地暗，滂沱暴雨夹杂着乱石飞走，大地震动，无数炙热岩浆犹如地下钻出的喷火炙龙，呼啸着像魔尊飞去。

墨痕长剑飞舞，剑气在二人周边形成一片苍茫光影，一道道裂痕自他脚下直像魔尊扑去。

魔尊狞笑着躲过炙浆与裂痕，却抵挡不住反复向他盘旋而来的火龙与剑气，有如黑泥塑成身子在空中破碎，黑浆飞溅。

二人收了阵法，正欲喘息，那黑浆却如受到召唤般，涌向天空，重新汇聚成人形。

张良口一凉，竟吐出一口血来，方才的阵法，乃观云阁圣阶之阵，耗尽内力，一时半会无法恢复，而这魔尊，竟如不死小强般，又复活了。他蹙眉望向墨痕，对方的情况并不必他好多少。二人相视无奈一笑，这洛水，怕就是今日葬身之地了。

“就凭你们，也想与本尊抗衡。”黑泥复原而成的魔尊双手轻挥，无数黑烟直逼二人而去，“现在，轮到本尊出手了。”

一道防护结界罩住二人，黑烟逼近身前，触到结界，顷刻消散。辰漪站在雪狼背上，握着洛冰杖，冷然望向魔尊道，“还轮不到你。”

“辰，小心。你不是他对手。”

辰漪展开手心的水痕，转向结界内二人微笑道，“师兄，你们不必再瞒我。血禁星咒占到了破解魔尊之法。这是辰的命。”

她嘴角擒了笑，伸展双臂，头发向上扬起，水痕受到感召从她手心浮起，悬停于前，猛然迸出耀眼光芒，将她吞没。

“辰！”张良捂了心口，嘶声，“不要！”

墨痕无力的仰躺在地，闭上眼睛。

被魔尊杀死，不过一世，而她一旦与水痕结合，就再逃不过魂飞魄散封印魔尊的命运。

光芒隐去，辰漪悬于空中，指缝滑出数条如缎带一般的白色烟尘，蜿蜒缥缈直逼魔尊而去，缠住他的四肢。

魔尊惊骇的扭动身子，试图挣脱，无奈那些缎带却如水草一般，愈挣愈紧。

辰漪一手在空中虚划几下，空阔的洛水之上，顿时出现一片方圆十丈的血池，深艳鲜红，有如曼珠沙华开遍。

她低眉浅笑，回眸望向张良道，“师兄，辰去了。保重。”

缠绕魔尊的烟尘缎带骤然缩紧，将他拉直辰漪身边。她松开手，周身泛起浅蓝寒光，将自己与魔尊笼罩在内，二人一同向血池坠去。

血池上空，魔尊凄厉长嘶，顷刻间，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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