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岐山楂偷偷从自己怀里起床的时候何幕帷就醒了,明白他若不肯让自己知晓定有他自己的计较,便配合着装睡。
只听得他一阵静一阵‘嘭嘭嗵嗵’的离开后,何幕帷才从床上起来,只见厅堂的木桌上用白瓷盘盖着几个碗,上去热热的应是刚做好没多久。
心情大好的吃完早点,环视整间屋子,勾勾嘴角,也许该送份入住礼才是。
所以在岐山楂拖着又饿又乏的身子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这么一番情景。
本该一派优雅的何幕帷,此刻竟站在他家那把年代久远的老梯子上举着扫帚打扬尘。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何幕帷回头向下看去,只见岐山楂已站在院中看着自己,于是笑道:“回来了?”
岐山楂点点头,虽然明知但还是故问:“你这是在干啥呢?”
“打扫。”何幕帷从梯子上下来,顺带一阵灰尘的飞扬。
“哈啾!”岐山楂揉揉鼻子,搭上何幕帷的肩膀,“不错嘛,自觉可嘉!”
“多谢老爷夸奖!”何幕帷拱手‘谦虚’。
“哈哈!”
“不过,你这样子似乎不适合做这些个活。”岐山楂围着何幕帷转了半圈,觉着这身锦缎长袍实在是不适合做卫生,于是建议道:“换件轻便的衣服再接再厉吧!”
何幕帷在听到岐山楂前半句的时候,微微一笑刚准备表明心迹‘既然已选择了与你在一起,这些活自然是要早些熟悉才是。’可这话刚酝酿好却被岐山楂那下半句给噎回了肚子,只留了个哭笑不得在面上。
不过再一回转思衬,这话也只有眼前这人会如此轻松的对自己说出口了,忍不住浅笑道:“可老爷,小的这身已是最轻便的衣物了。”
听到这句话,轮到岐山楂纠结了,这要是换了个人说,他一定以为这人是有钱的得瑟,可说这话的人是幕帷,岐山楂也只有空抽抽的份了:“那干脆穿我的好了。”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岐山楂一直认为反过来应也说得通,可如今算是改观了。
看着眼前正一身布麻衣躬身在园子里施肥的何幕帷,岐山楂很是郁闷。
自从前几日大扫除开始,何幕帷这几日一直穿自己的衣服,麻裤子短上衣,迎风不鼓,抬手不香,可他穿起来就有那么种返璞归真、清新的田园气息,反观自己这一身相同的行头却怎么看怎么地道的农民一个。
就在今早的时候,收到何幕约那小子遣人送来的几大牛车肥料,于是岐山楂怀着复杂而邪恶的心情,邀请何幕帷一起到园子里施肥。
何幕帷自然是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且施起肥来动作还很熟练。
肥‘香’环绕,布加身,咋那人就没有个‘入乡随俗’的样子?岐山楂是不会承认这是本质上的区别的。
“你怎么会施肥?”岐山楂依靠在自制的施肥工具——一个小木桶上捆绑着一长棍上看着何幕帷娴熟的动作‘找茬’道。
“前日买菜之时,卖鱼的郝婶教与的。”何幕帷停下,回忆着郝婶的话,“说是这施肥的关键在于舀肥之时用力要轻以免碰洒出来,浇灌于田地之时要看准系均匀浇灌,像咱们园子这般大的枣树每次只需浇灌大半舀即可。”
说的倒是头头是道,不过,“郝婶对你还真不错啊,教的如此巨细无遗,你若是问我,还不一定能答的这么周全呢。”
岐山楂拔起脚边的一颗狗尾巴草边甩边说,琢磨着是不是该把何幕帷测底改造成一个不会让人心动的山野村夫。
岐山楂明显的醋意何幕帷自然是听出来了,弯起眉眼避重就轻道:“是啊,枣村之人待人如亲,住在此处,一辈子怕也只是转瞬即逝。”
一辈子...
岐山楂扭头,“今天天气真不错,哈,哈哈。”
见岐山楂标志的转移话题语句,何幕帷也不恼,只因发现那突然充血的耳朵。
“今日天气确实怡人。”这话答的算是顺溜,却是由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来表达的。
循声望去,只见一四十上下气宇轩昂的男子迎面走来,人未近声又至。
“哈哈,世侄好久未见啊!”清爽的声音散发着热情的气息。
岐山楂还未来得及反应,何幕帷早已迎了上去:“李世伯!您怎生亲自到此偏远山乡来?”
“来看看你门。”说此话的李成举虽握着何幕帷的手,眼神同时也扫过岐山楂。
岐山楂走近二人,微笑着站到了何幕帷身边。
“这位想必就是张公子了。”李成举拱手,与这华服锦缎外露的贵气不同,言语动作间倒是一派谦谦风雅。
“正是在下。”跟何幕帷耗在一起的‘张公子’怕是除了自己也无他人,岐山楂拱手应到。
想来李世伯应是已从谦之哪儿得知自己跟山楂的关系了,何幕帷便只含笑默认,并不多加介绍。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却是何幕帷没有料想到的,在简单的闲聊之后,伯父竟要求跟山楂单独相处。
料想定是跟山楂这几日的反常有关,还好对象是李世伯,应是不用太过担心。
“贤侄,不知可否?”李成举见何幕帷不作答又出声寻问道。
何幕帷看了看岐山楂,见他对对自己点点头,才答道:“既然是世伯要求,只要山楂不反对,幕帷自然是无话可说。”
看着岐山楂一副痛快的样子带着李世伯走远,何幕帷握了木舀继续施肥,汗滴到土里蹭起一小束灰尘,也许,山楂的事情也快解决了罢,希望一切顺利。
“张公子,在下有一不情之请,烦请公子带在下看望令尊。”并排着走了一会,李成举便看门见山道。
“不行。”岐山楂果断回绝。
就这干脆的二字惹得李成举一阵心颤,修言,难道是你至今还不肯原谅自己?
有些怕自己猜对又有些不甘心,李成举还是略带颤音的开了口:“为何?”
“怕你掘坟。”岐山楂把玩着一直拿在手上的狗尾巴草斜睨着李成举道:“李谦之说你们是仇人。”
“呵,若是可以,我倒真想掘开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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