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晴雯因闻听林黛玉要来,贾母必要指派人给她使唤。前世自是紫鹃无疑,如今她既早知了这一段,若要用自己替了紫鹃也不是难事。如此一来,一则可以免了日后那一场磨难,二则林黛玉为人又与宝钗之流南辕北辙,最好清静,人烟必然少,她跟着倒可免去许多闲事。
晴雯一时想了通透,恨不得登时去回贾母。然而如何能够,少不得自己按耐住了,做了许多针线,消磨时间不提。
如今只说既定了林黛玉之事,贾母少不得统筹一番。因王夫人这几年身子弱,许多事务早与那琏交了手,贾母便也不叫她费神,只事事叫了王熙凤来议,一时得出理论来报与贾政等人。
贾政自幼与那林黛玉之母亲厚,今见其女要来,岂有不纵之礼,只道:“全凭老太太做主,倘或人不够使,只拿琏儿来充!”
贾母听说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此去扬州甚远,小厮婆子们眼皮子浅,多半要出差错。管事的又糙些,就是琏儿才好。”说着果然招了贾琏进来嘱咐了一应事务,拟了章程。
晴雯见状心中一动,暗道:我既早晚要跟林姑娘去,何妨这会子就去了呢?又想若果然这会子去了,她一进来,自然念我的好处,那时还与紫鹃有何相干?如此想着便在晚间的僻静处里与贾母细细说了,只道:“想那林姑娘年纪小,头一次出来,身边纵有小丫头到底不成事。二爷又是个爷们儿,许多事过不得话,纵是有意关怀,也不便宜,岂不委屈了林姑娘?”说着看了一回贾母神色,又道:“到时候凭老太太一腔子的心,谁又知道呢!”
贾母听她说的有理,当即赞道:“好孩子,亏你想得周全,正是呢!”
晴雯闻言顺势道:“我素来是个糊涂人,又憨直,原不该在老太太面前说嘴。然而恰是这样才好,鸳鸯琥珀等老太太一日也离不得,她们素日里因为什么出去一日半日,这里便绑了手脚,找东找西;这会子如何能放她们走?她们若走不脱,太太大太太二那里势必也要打发人去的。那时各处都要调停,老太太这里也要费神嘱咐,何苦来?倒不如许了我去。一则我在这里服侍几年,成日里见过听过的势必强过旁人去。二则我虽不成材,手脚还麻利些,二爷一时短了什么抑或有些大事小情皆可以跟着跑一跑。不知老太太以为何如?”
她这一番话说得不露滴水,贾母焉能辩驳,因而慢慢想了一回,笑道:“好孩子,我却不无不可了,只怕路途遥远苦了你罢了!”
晴雯此时正与贾母揉肩捏腿,听说忙道:“阿弥陀佛,这也叫苦,哪里还有甜的?老太太看不见我为了这一桩在外头早与他们打破了头了!”
贾母见她做出一幅憨态,十分可爱,自是笑个不住。
晴雯心愿得偿,又哄了贾母许多顽话,于夜间便与鸳鸯通了此事,道:“我这一去你也不必与人说,只作不知也就罢了!”
鸳鸯自晴雯那日病好,便觉她诸多奇异,只是难说,如今见她这样,越发气道:“你这个蹄子,不声不响便弄了这个光景,倒教别人说什么好!”说着啐了晴雯一口,又道:“素日里姐姐长姐姐短,叫的人心里只当凭空多出你这么个妹妹。你却好,这样大的事也不与我商量,既自己做了主,这会子知会我又有什么意思?”
晴雯见她动了真气,不由暗自悔恨一回,半晌,方强笑道:“哪里就这样了?不过是为的去的人少,都不得力,拉我去做陪衬罢了!”
鸳鸯如何肯信,只把这几日中所感之事一一与她说了,见她悻悻,只得生生住了口叹道:“人常说人大心大,如今你这样想必也是早晚的事,我又何苦作恶,罢了,歇了罢!”说着竟翻身躺倒,自行睡了。
晴雯见她伤心,有意相劝两句,偏偏无话,又想她日后果然跟了林黛玉,做派清清冷冷,那时多少好人都要伤了体面。这会子强辩也无用处,倒不如按下,事到临头再说罢了。
如此二人竟一夜无话,天亮时,鸳鸯自去服侍贾母,晴雯则收拾了一应细软,只待两日后启程。
如今只说鸳鸯心中愤慨,面色不愈,那贾宝玉一时见了三五次要引她说话,鸳鸯都懒懒地。宝玉无法,只得佯装道:“我要吃茶。”
因琥珀鹦鹉等与贾母去了东府里听戏,此时房中无人,鸳鸯只得上前倒了茶与宝玉。
不想宝玉竟不为吃茶,只拿手握着鸳鸯手臂摩挲了一回,道:“姐姐怎么今儿不大欢喜,面冷的很。”
鸳鸯见贾宝玉手指细细弱弱,葱管一般,也抓在手中握了握,道:“你这会子和我好,也不怕晴雯看见恼你?”
贾宝玉待要说自是不怕,又想起晴雯那日神情,似是一股恨意,不由摇了摇头道:“晴雯姐姐现如今和头里大不相同。”
此话正中鸳鸯心事,便道:“你可知她要去扬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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