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卖身（2 / 2）

毛妈妈点点头，笑道：“姑娘，会一点最好，不会也没关系，既让姑娘心里都明白，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坏了官回家的高大人想找一个有才有貌的女子为妾，这些天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直至今天看见了姑娘，我觉得姑娘是个富贵命的，所以大着胆子和姑娘说了。”

吕世媛不动声色的问道：“哪个高家？”

“也是，姑娘从小在乡间，没有听说过高大人也不足为奇，高家可是我们清水县的望族，那做官的高家人多了去了，我说的这个高老爷，原来是河间府的巡抚，因为得罪了上司，所以坏官回家，可人家高家在朝廷里有人，不上两年，肯定会重新起复，姑娘若是应承下来，以后可就是官家了。”

吕世媛对此人略有耳闻，此人学识虽然一般，却极贪财，且家中有悍妻，这种人坏官是正常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清水县人，隐隐地，上天又把从前的生活与现在联系到了一起。

毛妈妈的嘴就像抬起的水闸，不停地往外喷溅着，“高老爷只有一妻两妾，夫人虽然严厉一些，待人还是不错的，两位姨，一个是夫人的婢子，另一位，是上司送的。”她长叹了一声，“高老爷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儿子，高夫人生了两个女儿，两位姨各生了一个女儿，眼看着高老爷已经年过四旬，夫人也快四十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毛妈妈一直观察吕世媛的神色，吕世媛自己也是波澜起伏，极为不平静。

从一个官家小姐，到医家女，现如今，要去卖到别家为妾，一旦成了妾室，或许，这一辈子都翻不过身来，她讨厌妾室，在她的认知里，始终认为，小妾和恶毒就是同义词。

毛妈妈一声声长叹着：“吕家姑娘，说实话，像你这样水灵灵的姑娘，我也不忍心，但是，你看看，这满城的人，除了高老爷，谁还能帮你，而且，高老爷的兄弟和连襟都是为官的，若是你嫁过去，真能生下一个儿子，你这一辈子，不就有个依靠了吗？”

吕世媛始终一言不发，静听着毛妈妈的劝说，她承认，当她代替了真正的吕世媛接纳这个家以后，她的心中很温暖，但让她因此就答应毛妈妈，搭上自己的一生，吕世媛犹豫了。

毛妈妈说道：“姑娘，我也不逼你，这毕竟是一件大事，你好好想想，我等你一天们，若是你同意了，就让你兄弟到这茶楼来找我，自然会有人告诉我，我只等你一天，你爹爹的命，可都是在你手上了。”

毛妈妈字字如针，扎在吕世媛的心上，想着刚才在大牢里看到的一切，吕世媛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缓缓道：“我答应毛妈妈，可是，这件事，不能告诉我娘，只说是给他们家小姐找的丫鬟，若是毛妈妈能够办到，感激不尽。”

毛妈妈拉起吕世媛的手，唏嘘道：“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好姑娘，吕家姑娘请放心，我会跟高老爷多争取一点银两，保证你爹娘以后生活的比现在好。”

“那就多谢妈妈了。”吕世媛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原以为换了一个身份之后，没有了富贵，还有亲情，她多么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终究，她是没有这个福气的。

吕世媛和毛妈妈商量妥了之后，吕世媛先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先毛妈妈一步，走出雅间，带着弟弟离开了茶楼。

大力总觉得姐姐有事，可有问不出来，大力只得反复说：“姐姐，若是那个女人欺负了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为姐姐出气的。”

吕世媛很是牵强的一笑，“姐姐没事，大力，切莫一急就想着要动拳脚，你好好练武，以后考个武举，广耀门楣，爹娘也不会再被人欺负了……还有，爹爹的医术，就算是你没有耐心学，也要硬着头皮学一点医治外伤的本事，倘若有一天，有机会上阵杀敌，你不但可以救治自己，还能帮助别人。”

大力虽然不懂姐姐为什么会这样说，还是很认真的答应了，若真是如姐姐所说，日后可以上阵杀敌，那他有必要跟着爹爹学些本事。

“……还有，你若想考武举，也不能光有力气，也须识得字，懂得兵书战策，朝廷每年都会要各地官员举荐通晓兵法、谋勇出众的武生，大力，姐姐相信你一定行的。”

吕世媛的一番话，大大鼓舞了大力，他握着拳头，信心百倍地说道：“姐姐放心，以后我一定跟爹爹学医术，去学堂识字，我还要练好武艺，长大以后，我去考个武状元回来，让姐姐跟着我一起共享荣华富贵。”

吕世媛的心底涌过一阵暖流，她强忍着悲伤笑道：“姐姐信得过你，姐姐就等你着你考上武状元了。”

两人怕母亲着急，不再闲逛，跑回去找了母亲，三人一同回了家。

一个晚上，吕世媛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洗碗的时候，险些把碗摔落地上，葛氏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因为她自己也心情不好。

后来察觉出不对，葛氏问道：“女儿，你今天好像格外的心重，你还没有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何事？大力说你们见了衙门中的人，见了谁，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快告诉娘……”

吕世媛噗通跪倒在地，“娘，你把我卖了吧，卖了就能救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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