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直到子青说出这句,车头才终于来到终点。
“恭喜你,”祁铭声音阴沉近似诅咒,“那你可要把那些底片保管好,免得被他发现,知道你的秘密。”
“没关系,他知道。”程子青淡淡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卑鄙,祁铭。”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子青将额头抵在严冬胸口,温暖的力度让他稍稍好过了些。
他与祁铭交往多年,但有些相处的细节,他却是与之分手后才慢慢想明白。
爱与不爱,爱多爱少,并不是说说而已。
“严冬,我们快走吧,再呆在这里我要吐了。”子青扁着嘴,催促道。
“得令!”严冬高叫一声,迈步朝外面的阳光走去。
只剩祁铭揉着肋骨瘫软在地,于阴沉处缓缓腐坏。
午夜。
重症监护室唯有仪器的“嗡嗡”响声。
那扇有些老化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到叶香山床边,弓身将所有仪器都检查一遍后,转身对身后的人打了个响指。
“半个小时,OK?”
“没问题。”那人一口答应。
答应得爽快,待会儿执行起来却难上加难。但医生先生还是好心肠地不跟他计较,转身出了病房门。
床上的人仍旧昏睡着,重病之下苍白的睡颜有种平日里绝对看不到的,脆弱的美。
那人俯下身,将叶香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瞳仁一点点、一点点地收缩起来。
“香山,”他抓着叶香山的手,凑到鼻尖,轻轻啄吻,“我知道你听得到……”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石诺趴在他床边,双膝着地,仿佛虔诚的信徒正在跪拜独一无二的佛。
可佛祖向来高高在上,脚下众生,怎能一一俯视。
于是石诺只能靠近些,再靠近些,拉着佛祖的小腿,攀上他的腰间,拽着他的小臂,将他拉近。
终于拉到如今的距离。
让他能在他耳侧,用促狭到极点的声音,轻轻问上一句:“香山,你快死了,对不对?”
仍旧没有回答,叶香山高枕安睡,不知是无力答他,还是不屑答他。
“我已经问明白你的病了,竟然这么凶险。难为你还知道事先跟医生打好招呼,一句实话不肯告诉程子青,把他个学医的瞒得结结实实。”石诺轻轻一笑,“你对你爱的人真好,我真羡慕。”
他抓着叶香山的手指,反复抚摸那细瘦有力的骨节,缓缓道:“曾经你对我也很好,那时候我一点也不羡慕程子青,我觉得他一定没有我幸福。我爱的人对我百般保护,甚至愿意冲在前面,只为了别人第一刀不要砍在我身上。香山,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愿对严冬下手。我看着他,就像看着当初的自己。如果所有的温柔都是谎言,那为什么你不肯骗我一辈子?”
“被王云峰抓住的那十个日夜,对我而言真是生不如死。”石诺细细地自手腕处蜿蜒着抚摸至他的手指,一路顺畅的动作被食指上夹住的仪器挡住,“那只老狐狸没打我没骂我,他跟我打赌,你不会为了我放弃通往日韩的走私线路。他赢,我心甘情愿臣服于他,我赢,他就放我走。”
“你不会明白那种充满希望却渐渐失望,最后绝望的心情。”石诺微微一笑,猛地将他手指上的仪器扯掉,远远扔到一边。显示仪发出尖锐的叫声,在寂静的夜内显得异常刺耳。石诺索性将仪器的插头也一把拽掉,随手抛到地上。
就像他当初将自己对叶香山的最后一点美好幻想抛掉一样。
第一日,他充满自信,即便被关在暗无天日四面墙壁的小屋里,也仍旧能够看着自己的手指静候那熟悉的呼唤声。第二日,他告诉自己,这里偏僻难寻,香山已经在带人努力寻找的路上,再等一会儿就好。第三日,他自昏沉无助的睡梦中醒来,一闭上眼睛,就是叶香山在自己周围搜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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