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困惑了,她不仅好奇,更是担心,她开始半信半疑地将西枣身上一系列的异样与那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因为就在那一天,当顾夏在百货商场里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女人,她终于想起了“苏夕”这个名字并且发现了什么,她看到了另一个西枣,就好像顾夏从未认识过她,她笑得像一朵花,羞涩的,宠溺的,懵懂的,欢畅的,含情的………这么多版本的笑,顾夏大多数没有见过,仅仅只是几秒的互动,她脸上的表情就变化得如此丰富,像极了一只恋爱中的傻孢子。甚至,西枣自然而然地主动和亲昵,让顾夏更加吃惊,原来,西枣的七情六欲也会为了特定的某个人而张扬,这又如何能让顾夏相信,她与苏夕,她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一个晚上,顾夏不知怎么的失眠了,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西枣牵起那个女人的手的画面。
让顾夏终于承认自己对西枣心境的早已发生了变化,是在那一次的她重感告病在家的时候。其实很早之前,顾夏在隐约之间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关注西枣的时间愈来愈长,西枣的一举一动,表情还有状态她都看着眼里,只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更加真实的西枣,这样的西枣让她着迷了。尽管在这个过程里,她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默默地关注着,但她心却在发疼,看着西枣在期待中意志不断消沉,看着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狼狈地哭泣但又隐忍得从不发声,看着她每次与苏夕午餐回来后乐呵傻笑的样子小心又是卑微,这么多的模样明明与自己无关,可顾夏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被牵引得疼痛无比,心会疼,心疼西枣的痴傻,心疼她总是受伤,心疼她低入尘埃里的卑微,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事发现场,眼睁睁地看着事情一步步的走向她能预知的明天,因为她并不知道她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现在又会以怎样的形式牵绊下去,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也不能去干涉,所以她即使不喜欢苏夕,她也从未评论过她。
实在无法袖手旁观的时候,她只好做一些她不知道该不该做的事情,强行拉着陷在感情漩涡里的西枣到海边散散心。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被需要,西枣总相信是自己一个人扛起一切,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从未麻烦过任何人,即使顾夏是她最好的朋友。顾夏无法得知自己的举动是否是多余的,但也只是一直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守候着,好朋友不就是这样吗,不知道该如何帮助的时候,陪伴是最好的帮忙。
这是顾夏给自己的说辞,她与西枣之间,仍是朋友。
可仅仅只是好朋友而已吗?如果是好朋友,为什么在生病那天,她会在病榻上无理取闹的要求西枣留下,明知道在她心目里,苏夕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当她从昏沉中清醒过来后,发现西枣已经离去,留下满室漆黑与凄冷,她的眼泪毫无争议地就肆虐而下了,是因为西枣食言了吗?可她早已做好了心理设防了呀,她明明告诉自己,就算西枣只是象征性的安慰自己,到头来还是舍不得苏夕前去赴约,她也会理解的,因为她那个莫名其妙的要求本来就很可笑,甚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啼笑皆非的想法。更加奇怪的是,当她发现西枣原来并没有失约,而是冒着雨帮她买药去了,甚至为了照顾她在她床头守了一夜,第二天也没有去上班,那一次她居然庆幸自己生了这么大的一场病,心里莫名地开心让她虚弱的嘴角总是不由自主地翘起,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再高兴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小媳妇一样,躺在看着西枣在房间里着急上火地为自己忙忙碌碌,心疼地朝她怒吼,强行地与她喂药,而自己却还要计较之前那个早已澄清的“误会”与她闹着小别捏,只是那杯本是苦涩难饮的药剂在她口里竟变得比蜜糖还要甜,她到底是怎么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喜欢上那个人了,她一直不愿承认,直至那个被病痛折磨的夜晚让她彻底看清了许多东西。
她喜欢西枣,一直喜欢着,很喜欢的喜欢。
当顾夏认清心里被她一直蒙蔽的事实,她终于坐不住了,不是因为悟彻,而是因为想念,西枣离开上海前往香港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居然每天都在想念,想念那个人的模样,她的笑和傻。所以当西枣打电话告诉她CouCi展会获奖的消息时,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即使重感还未痊愈,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定了张机票,千里迢迢地去见一个她朝思暮想的人。顾夏没有告诉西枣她的到来,她想给西枣一个惊喜,因为西枣曾经在报喜的来电里说过这样一番话。
她说,可惜你不能来,如果你能站在颁奖典礼上,你就会知道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香港之行,顾夏到底去了,可这一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异常的心灰意冷,刚刚明白了自己懵懂的喜欢,可眼下她还在纠结该如何前进的时候,是不是,她又要放弃了?
记得与西枣初次见面的时候顾夏曾经问过西枣一个问题。
——在这里,你最喜欢哪座城市?
——京都。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人住在那里。
那个叫茉优的女人,原来,她是西枣喜欢一座城市的原因,甚至在回国前,西枣也曾经与她说过她要重返京都,只为见一位故人,那位故人,想必就是茉优吧。
那个女人,眉目间与苏夕三分相似,围绕她的身旁的西枣就像一个天真浪漫的孩子,无私的奉献她自然而然地亲昵与呵护。这些顾夏从未体会过,毕竟,她,苏夕,茉优,她们三人在西枣心里重量并不一样,在西枣的感情当中,她们是恋人,而她只是朋友,到底是不同的。
从香港回来后,三十二岁的她不知为何就妥协了,接受母亲的安排,跟着姨母口里一个“很合适她”的海归博士,尝试了一段算不上恋爱的约会,她给自己的说法是,过了三十岁的年纪,是不是也该尝试一下其他的生活了。可不到一个月,她就想要放弃了,或许,虚与委蛇永远比沉默痛苦,貌合神离永远比孤独可怕。在那个应酬的晚上,西枣急匆匆地赶过来,为她破戒,为她挡去所有的酒,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西枣在饭局上倔强的模样,忘了动作,甚至也忘记了,西枣她的胃疾比她还要不堪,只是她的心,一直在砰砰地跳动。始终,她还是无法欺骗自己。在医院的急诊室外等待的过程中,她没有多少犹豫,拨打了一通电话,决定结束一段擦不出火花的爱情,毕竟,她已经等了那么久,那么多年。
她曾不止一次觉得在感情里,西枣就是一个十足的大傻瓜,总是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做着没有人能看得到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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